姜遥急急忙忙进了屋,却见卧室门开着,床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关朗回去了?
姜遥回到门口,确认关朗的鞋子还在,正要给他打电话,却听到背后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东西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他回头,确认声音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心里一惊,几步跑过去一把拉开门。
只见关朗浑身赤裸着坐在地上,头发、身上还在往下滴水,脚边是一台吹风机,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吹风机砸出来的。
看到姜遥,关朗单手抓住洗手池的桌角想要站起来,却使不上力气,脚背上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起身到一半又要摔下去。
“别动!”
姜遥顾不上别的,跨步进去牢牢驾着关朗,把人扶着站好。
天气炎热,姜遥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此时跟关朗不着寸缕的身体紧紧贴着,感觉怪异极了。
他干脆侧着头,眼不见为净,把关朗扶回了房间扔上床,拽过空调被往他身上一盖,遮住了令人遐想的身材。
倒是关朗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声音还带着烧后的沙哑:“对不起,我,我就是觉得浑身出了汗难受,想洗个澡。”
“你还在发烧,最好不要洗澡。”姜遥满脸不赞同。
“昨晚……谢谢你。”关朗虚虚地握着姜遥的手掌,他的手比姜遥大一点,手指也更修长。
“你怎么把自己弄生病了?”姜遥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不小心淋了雨。”关朗神色有些黯然,却只字不提在姜遥楼下等了一夜的事,“你还在生气吗?那天你看到的人叫严立彬,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们之间有些合作,但不涉及私人感情。”
姜遥没有打断,也没有回复。
“我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关朗感到手里的那根食指轻轻动了动,又是无奈又是心酸,“我…我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你如果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了,我也不会逼着你……”
“遥遥,虽然我很不舍得,但我……我可以退回朋友的位置。”
关朗一口气说的话有点多,加上发烧的后遗症作祟,心里又难受,忍不住咳了起来。
这一咳怎么也停不下来,涨得脸色通红,姜遥连忙给他拍背顺气。
拍的时候他才发现关朗还没穿衣服,手掌直直按在了光裸的后背上,掌心下贴着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热度。
姜遥立刻摸了摸关朗的额头,温度果然又上来了,他起身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纯白的棉质短袖扔给关朗:“衣服我就穿过一次,不嫌弃的话你就穿起来。内裤家里没有新的了,你……让人给你送过来吧。”
关朗接过衣服套好,又咳了一阵,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低声说了句:“你穿过的内裤也行,我又不介意……”
感觉话题转到了奇怪的方向,姜遥迅速接口:“我这里没有你喜欢的那些牌子。”
“遥遥。”关朗躺在床上,脸上还泛着红,眼睛定定地看着姜遥,“我已经很久没有买那些牌子了,你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只穿你给我准备的。”
姜遥心里酸酸涨涨的,有些受不了这样直白的目光,转头避开:“你的热度又上来了,还要吃药。”
他去厨房给关朗盛了碗早晨煮的粥,看着他喝完,又给他吃了颗退烧药。
关朗眼睛一直追着姜遥的每一个动作,吃完药后靠在床板上,脑袋昏昏沉沉的,还不忘了接之前的话题:“家里那些你以前给我准备的内裤好几条都坏了,不能穿了,你能再帮我买点新的吗?”
见姜遥没反应,他又补充道:“我付你钱,问你买。”
姜遥坐在床沿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地板,心里天人交战,想起那个还没点开播放的视频,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刚刚关朗说退回朋友关系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反而闷闷的不舒服。
可他立刻反省自己,明明想好要彻底划清界限,却一再打破他自己处事的原则,反而像是吊着人胃口似的。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借口,所有的事情都是双方默认下才能展开。之前在H市,他分明就是默认了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
可现在他连打开一个视频的勇气都没有。
姜遥忍不住对自己生气,不想让关朗看见他现在这种左右摇摆的样子,嘴硬道:“你身体好点了就回自己家休息吧,可以让林秘书或者良叔安排人来接你。”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转头一看,关朗居然维持刚刚看着他的动作,手还依依不舍地牵着他的食指压在被子上,闭眼睡着了。
关朗没听到。
不知道为什么,姜遥竟然觉得松了口气。
公寓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林秘书把关朗签好的一堆文件整理、扫描好,分门别类发给不同的负责人。
关朗是从前天晚上开始失联的,她昨天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人,手里压了一堆需要他确认的事。
焦头烂额之际,她终于在今天早晨接到了关总的电话。他们在公寓里非常快速地碰了面,只花了半小时完成了最紧急的工作安排。
她走的时候,关总还特地交代,最近他都会住在这里,没有他的允许,她绝对不能私自过来找人,也不能把他的行踪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整个过程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林秘书心想,关总一定是忘了,当初在结婚前,她受命查过姜遥名下的财产。作为一名专业的秘书,她怎么可能不记得看过的资料呢?
关总现在住的这套房,分明就是姜遥的。
想起结婚第二天,她去老板家里让双方签下的那份协议,林秘书只觉人生真是充满了意外。
分析了一番情况后,她站起身,果断在这家咖啡店办了张会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