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都梁:你……你……你……
永季都举起刀了,才听见他说:你背后……
傅永季抽刀回砍,一刀砍翻一个从门外冲进来的打手;他一脚踹开尸体,下一个人被尸体撞翻,一击解决。
剩下那人手里没有家伙,哪里敢和这个杀红眼的人硬碰硬,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时候,永季才回过头,再次看向吓傻的白都梁。
白都梁声音都变了:不是我……我……我……我给你看我打的报警电话……
他吓得抖个不停,把手机掉进了地上的血泊里。就在这时,桌边的升卿稍稍恢复了些神智,“唔”了一声。
永季没再管白都梁,跑回升卿身边,将人拖起来;这时候外面围来了很多人,已经没办法从正面口出去了。
白都梁:永季,你用那个……
——包厢临江的那一边水中,有一条小船沉浮。那些打手原打算把葛升卿运到湖中心,再裹上布、用链子和铅球绑住沉入水底。结果,这条船反而在此时变成了救星。
三人上了船。
今夜风急,小船很快就被吹入了黑夜之中,那些追到包厢边的人也难以追踪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远去。
升卿的情况很糟糕,可能有内脏出血,得要尽快就医。永季催促白都梁:划快点。
白都梁的手脚都还是软的:不正常……你们不正常!
傅永季怒了:这地方哪个人正常?!你家就是最不正常的!
白都梁也破罐子破摔:所以我根本不想跟他们混一起啊!我天天荡在外面,你以为我想?我也怕啊!
他怕回家,怕见到那些人。这个地方在他看来好像泥沼,人一踏进去,就会慢慢陷进去了。
大家把升卿抬下船,弄上车。升卿好像醒了,轻轻骂了一句戴优。
永季:他们的车追上来了。你们抓紧!
——虽然在水路上抓不住他们,但对方直接开车在公路上追击。永季把油门踩到了底,试图摆脱对方。只要能冲过收费站,对方就不敢明目张胆动手了。
白都梁:不行,这样还是要被追上的。永季你停车!让我下车!
永季:我停车让你下车,让你跑了,他们就追上我们了!
葛升卿的声音很轻地传了出来:……永季,让他走吧。
傅永季一咬牙,踩了刹车;那人立刻跌跌撞撞下了车,但是没有逃跑——后视镜里,他们见到白都梁站在公路中间,张开双臂拦在白家的车前。
追击的车飞速驶来,冲向路中的白都梁。男人惊惧地闭上眼,但是在快要被撞到的时候,随着刺耳的刹车声,那辆车最终还是在他身前半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
这件事之后,升卿卧床休息了很久。
他半睡半醒,梦里梦见从前和永季走过卡拉OK的走廊,那人递给他一支烟,在暗色红光里,升卿第一次学会了抽烟。
他闻到了烟味……但其实是中药味。朱鸿袖带了药材来给他煲中药,让傅永季帮忙盯着药炉子。
升卿喊了一声:永季。
他声音很哑,听起来吓人。
他又喊了一声。这次,床头冒出了几颗小脑袋,是学校里的孩子。
黎子薰:老师,傅老师去买药了,让我们来陪你。
升卿勉强转过头。他意识到自己脖子上带着支撑护具,灰色护具限制了他的动作,只能勉强看见孩子们的下巴。
黎子薰:大家都来了,小秋也回来了。
——那个比其他孩子稍稍高一些的身影来到他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老师。
是周小秋。
葛升卿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周小秋摇了摇头:我没走。
轮椅推过楼道,孩子簇拥着他,带他下楼逛逛。
因为多处骨折、颅脑受伤,他这段时间不能乱动,必须坐轮椅、绑着护具。周小秋很细心,给他带了瓶冰水,时不时敷在骨折的肩膀上。
孩子们问他怎么了,他说是车祸。其实从几个大孩子的眼神里,升卿已经看出了怀疑——孩子们并不是生活在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的,县城里浑浊不堪的阴影,他们都有感知。
周小秋已经拒绝了龙池的邀请。他在那试学了一周,直接和几个成绩顶尖的孩子被分进了竞赛班。这个班专攻数学,目标就是拿下今年所有的市级竞赛奖项。
拿到名次,直接发奖金,一等奖是二十万,二等奖十万,三等奖五万……但是有个前提,他们必须拿别人的学生卡去考,而且考前要签保密协议。
周小秋指指自己的脸,苦笑道:被我妈扇的。
葛升卿虚弱地抬起手,轻抚过孩子的脸颊:你妈妈不是不爱你,是太着急了。你不要怪她。
周小秋:我知道。我从龙池出来后,县长找到了我家。
葛升卿一愣:乔县长?
孩子点头:县长带了很多礼物来看望我妈,希望我妈支持我不转学的决定。县长还说,会替我家争取补偿。
葛升卿:什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