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席暮烟又叫了一声“渺渺”，温渺渺才倏然回神，他小脑袋立刻就摇了摇，抿唇小声道：“没…没什么，随便看一看。”
温渺渺自己大概不知道，他真的很不会说谎。
席暮烟的视线不动声色从温渺渺乱飘的眼神下移到他无意识绞在一起的两只小手上，没有拆穿，只是语气温和却又不容置喙道：“别乱看了，看我。”
温渺渺微微一顿，立刻乖乖点头，把手机收了起来不再看了。
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了，越看只会越生气越委屈。
席暮烟造型做了一半不方便看手机，也不方便暂停太久，因此这样叮嘱了一句就又转过身去在化妆椅上靠好了，只留给温渺渺一张侧脸。
见席暮烟转过身去了，温渺渺又忍不住偷偷看了那边的阮昀一眼。
不过阮昀也正半靠在化妆椅里做造型，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温渺渺视力很好，因此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阮昀和席暮烟的造型应该是一样至少是类似的。
因为阮昀的半边脸上，也已经做出了连通电路的科技效果。
温渺渺捧着咖啡杯喝了一口，明明之前还觉得卡布奇诺确实很好喝，有咖啡与奶香的混合，可现在喝起来却莫名就觉得苦得厉害，甚至堪比他最不喜欢的美式。
除了生气与委屈，温渺渺心里莫名又多了一种名为沮丧的情绪。
温渺渺以前从没有因为自己糊沮丧过，他知道自己还是个新人，也对未来抱有一些希望，然而现在，温渺渺从没有哪一刻像此时此刻这样，非常非常希望自己能变厉害，能红起来。
不说像席暮烟一样厉害，但至少…至少可以像阮昀这样。
温渺渺想，如果他比阮昀红，或者至少和阮昀一样红，那是不是今天这支广告和席暮烟搭档的，就能是他了？
也就不会有这后面让人心烦意乱的破事了。
温渺渺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直到席暮烟再次坐起了身。
温渺渺这才发现，席暮烟的另半边脸上也做好了并不对称的连通电路效果，甚至有一条线都做到了席暮烟的嘴唇上，怪不得之前化妆师说做了造型就暂时不能喝水了。
席暮烟看了温渺渺一眼，却没有立刻同他说话，而是转身从化妆台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解锁。
看到他的动作，温渺渺惊了一下，心脏骤然收紧了。
温渺渺忽然很想知道席暮烟的反应。
席暮烟会生气吗…
席暮烟会做什么回应吗…
温渺渺心里没什么底，他想答案大概是否定的。
一来席暮烟出道以来，已经被蹭过太多太多热度了，大概早已经习惯麻木了；二来，二来马上就要开拍了，而席暮烟和阮昀是搭档，即便温渺渺对圈里套路一无所知，但这最基本的人情世故他还是知道的，他想在这个时间节点席暮烟如果回应澄清什么，显然是不太合适，不利于等下他们的合作的。
但理智上是这样想没错，温渺渺的眼睛却一瞬都没有从席暮烟身上移开过。
他看席暮烟垂眸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两秒钟，之后随手在屏幕上点了点，就又把手机锁屏放回了化妆台上。
从始至终，席暮烟不要说生气了，眉梢都没挑一下。
明明是意料之中，可温渺渺心底却还是涌上了一股酸涩。
然而，不等温渺渺自己去消化这股酸涩，下一秒就见席暮烟忽然抬头看向化妆师，言简意赅道：“劳烦联系一下这次代言的负责人，我要换搭档。”
温渺渺倏然瞪大了眼睛。
席暮烟…难道是因为看到了那条微博，就…就拒绝和阮昀搭档了？！
在场的人都愣了，不止是席暮烟的化妆师，阮昀那边化妆师更夸张，直接掉了个工具，阮昀也转过头来愣愣盯着席暮烟看。
半晌，席暮烟的化妆师用力做了个吞咽动作，勉强开口问：“席老师，您…您能说下理由吗？”
化妆师从进来一直在忙碌给席暮烟化妆做造型，自然是对微博上发酵起来的纷扰一无所知了。
席暮烟甚至没有转头看阮昀一眼，只是淡声道：“理由就是阮先生违背了我们先前定好的合作条约。”
其实一般合作条约都是艺人和公司间签订的，很少会有艺人和艺人间签合作条约，不过席暮烟和阮昀的合作条约化妆师倒是略有耳闻。
原因无他，只因为席暮烟确实咖位高，且他是他们这个品牌的全线代言人，而阮昀只来拍这一支广告。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自己的合作搭档席暮烟确实有一定发言权，也能签订合作条约。
只不过…
化妆师下意识追问：“违背了什么条约？”
席暮烟依旧没什么表情，可语气却略微重了两分：“条约中明确说了我们二人之间只保持此次工作的合作，不得擅自与对方捆绑炒作，阮先生现在违背了这点，所以我要换搭档，可以联系负责人了吗？”
圈里人都不傻，席暮烟这话一出，化妆师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八成是阮昀做了什么蹭席暮烟热度的事情。
而且…看一看席暮烟和温渺渺的表情，化妆师基本已经猜出来了，肯定是和席暮烟之前发的那条炫花微博有关的。
没再多问，化妆师立刻道：“我这就去找负责人。”
边说，他边转身要往外走。
可一直没说话的阮昀却忽然出声道：“等一下。”
化妆师脚步一顿，下意识转头看席暮烟。
见席暮烟没说什么，化妆师才暂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