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
他箭步追上去,扣住萧令弈的手腕。
湛宸用常胜者的姿态讥讽东烨时,忘了东烨那些战败的历史里赔上的是活生生的人命。
“我说错话了。”他在一些严肃的问题上,总是知错立刻就改。
“我,我带你去看怎么打胜战。”
萧令弈胡乱抹掉眼角的泪珠,嘴硬:“谁稀罕?”
他话还没说完,湛宸已经将他打横抱起放到了战马马背上。
萧令弈诚实地抓住缰绳,策马把湛宸甩在后面。
湛宸:“……”
只要能把人哄好就行。
他翻身上了另一匹战马,下令军队出发。
·
鹿城城楼被轰得只剩下一道城门,守城的主帅魏寂身边只余下百余人。
鹿城内,烽烟四起,满目狼藉。
前世东烨灭国前夕,也是这样一副悲凉景象。
萧令弈撇开视线,不忍细看。
被北微大军包围的魏寂一眼看见了萧令弈:“东烨的皇长子果然长得不俗,凭着这副皮相就能让湛宸对你言听计从,你往东宫床上一躺,胜过千军万马啊,不如到我夏国来,北微能给的,夏国也能施舍一二!”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湛宸护着萧令弈道:“你死到临头,嘴还是这么不干不净?”
魏寂:“你以为我今日一定会败给你?”
湛宸淡然自若,善意提醒:“等下一拨援军赶来时,恐怕只来得及给整座鹿城收尸了。”
魏寂脸上的笑立时僵硬:“你截杀了他们?!”
“只是在他们经过雪崖时,人为制造了雪崩,这会儿那条路已经堵了,雪化之前,夏国的援军都到不了鹿城。”
“湛宸!!”
一万援军全埋在雪里,魏寂痛心之下扭曲又怪异地笑了起来,目光狠狠地落在萧令弈身上。
湛宸只当他发疯,正要下令攻下鹿城时,忽然起了一阵寒风,雪花飘落。
萧令弈捂了捂狐裘,湛宸看他冷,便想快点结束这最后一战。
“鹿城内,缴械投降者不杀,老弱妇孺不杀,其余若有反抗,不必手下留情!”
五万大军山呼一声“遵命”。
大军要长驱直入时,魏寂身后忽然押出一个单薄的人影。
湛宸眼前恍惚了一下。
风雪之下,那人双手被缚,长发披散在肩上,脸苍白如雪,耳垂一颗朱砂痣刺眼夺目。
那人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湛宸,军中所有人都惊呼一声。
“是虞公子?!!”
“真的是虞公子!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萧令弈隔着风雪打量传闻中的虞白月,见他虽狼狈憔悴,容貌却算上乘,第一眼看过不会在意,多看两眼便再难忘。
除却耳垂那颗痣,萧令弈的外貌跟他毫无相似之处。
这就是湛宸念念不忘三年的人。
五万大军包围,也阻止不了魏寂把刀架在虞白月的脖颈上。
“既然鹿城保不住,就让虞白月来陪葬!”
湛宸瞳孔猛缩:“魏寂!你放了他!我留你全尸!”
魏寂满意地看着高高在上的胜利者乱了分寸。
他敏锐地察觉到周遭的弓箭手,高声道:“我纵横沙场数十年,手上的刀可比你们的箭快,我若是死了,一定拉着虞白月一起人头落地!”
云清则只好用手势按下蓄势待发的弓箭手。
萧令弈看湛宸已经心神大乱,伸手握住湛宸手腕,让他冷静下来。
他忽然觉察到虞白月那道目光,便松了手,免得惹来误会。
湛宸定下心神:“把虞白月放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
魏寂口气不小:“撤兵,投降,把北微边境十座城池割让给夏国做赔偿,这虞白月自然就能全须全尾地回到你身边去。”
“白日做梦!!”云清则怒斥一声,夏国边境十城填了多少北微儿郎的命进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虞白月放弃还割地求和?
湛宸自然也不可能答应:“你以为抓住一个人质就能拿捏得住整个北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