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我早说了,恩师的儿子怎么也不会差的!这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陆大学士被一群文臣武将围着道贺。
萧令弈看得出来,那不是官场之间虚情假意的逢迎奉承,而是真心道贺。
湛宸看出萧令弈的疑惑,解释说:“大学士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在朝中又不争不抢,所以才受人敬重爱戴。”
“不仅如此,就连民间的子弟也受过陆家书塾的教导,记着陆家教人明理识字的恩德,对陆晞自然也颇为照顾,陆晞能在皇城肆意任性,都是大家一起惯出来的。”
萧令弈在东烨可从未见过陆大学士这种声望的人物。
陆晞虽然自幼丧母,但有这样的爹护着,朝中大臣京中百姓都将他当孩子娇惯,确实是蒙着父辈的恩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他日若有人敢伤害陆晞,只怕会激起民愤,整个北微都会偏袒陆家。
浩浩荡荡的大军终于进城,陆晞在云清则身边,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虽然没有穿战甲,却也十分威风,看得出是在边境被云清则磨炼后脱胎换骨了。
“爹!!我回来了!!”
还没正经帅气多久,陆晞就迫不及待地跑下马儿投进陆大学士的怀抱。
陆大学士明明高兴,却眼中含泪:“我就说你吃不得苦,瞧瞧,都瘦了!”
云清则也下了战马,陆大学士瞧见他也很欢喜。
三个人像是一家子。
等陆晞跟大学士爹抱够了,他才瞧见萧令弈,他跑过来扑进萧令弈怀里,根本不管湛宸。
“我听说你要离开北微,后来又不走了!幸好不走了,否则我要见你还得去西溱!”
萧令弈回抱住陆晞,也乐意宠他,笑着道:“为了小晞才不走的。”
湛宸:“……”
陆晞听了也不当真,乐呵呵地说:“我何德何能呀!不过以后都有我陪你玩儿!北微不比西溱差的。”
这话湛宸爱听。
陆晞朝气蓬勃活蹦乱跳的,一会儿抱着萧令弈,一会儿又热情地去回应百姓们的呼唤。
有人喊他陆少爷,有人喊他小纨绔,他都乐意应一声,一点不在意那一声声“小纨绔”里是否藏着恶意,手腕一动,就有清脆的铃铛声响。
萧令弈很快就注意到陆晞手腕多了枚银色镯子,镯子里别有洞天,似乎是装着铃铛,陆晞只要一动,铃铛就开始响,整个人热热闹闹的,在人群里也能一眼被发现。
湛宸也注意到了这枚镯子,他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云清则父母留给他的传家信物。
他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云清则,云清则的视线越过人山人海,正落在那枚手镯的新主人身上。
学士府的洗尘宴办得大气,筵席整整摆了百桌,好好犒劳在边境辛苦的将士们,更谢他们这些时日照顾陆晞,让陆晞平平安安的回来。
主桌上,萧令弈随着湛宸坐在陆大学士左边,陆晞坐在大学士右边,他旁边就是云清则。
陆晞夹菜的时候,手腕间的铃铛既悦耳又夺目。
萧令弈本以为陆大学士必然要问一句镯子哪来的,却见他一直不提此事。
整个洗尘宴都很热闹和谐,只有主桌上的氛围越来越不对劲。
云清则从最开始的坦然自若,到最后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席面到中途时,陆大学士忽然把云清则单独叫到了内院,陆晞要跟过去,被陆大学士按在座位上,让他陪太子爷太子妃说话。
萧令弈一头雾水,实在没忍住问:“小晞,你这镯子是哪得来的?真别致。”
陆晞眼睛一亮,似乎等人来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他晃了晃手腕,铃铛就响起来。
“我在边境遇到俘虏伏击,困在大雾里一天一夜,命险些丢了,后来云清则…他救了我,他把这个镯子给我,说以后再遇到危险,只要晃这个铃铛,他听见了就一定会赶来。”
陆晞说着说着,耳垂还红起来了。
萧令弈:“……”
不对劲,不对劲啊。
“你怎么脸红了?”
“我哪里脸红了!?”陆晞捧住自己的脸颊,古灵精怪地狡辩起来,“没有脸红!”
他的耳垂红得都快赛过湛宸昨天买的蜜煎樱桃了。
“我去给你拿我酿的梅子酒!”
陆晞借口去拿酒跑开了。
萧令弈听到湛宸叹息一声,便问他:“你看出什么了?”
“那枚镯子是云家的传家信物,清则娘亲离世时说过,这枚镯子是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
萧令弈惊愣:“什…?!!”
“大学士对云清则的身世了如指掌,他今日看到这枚镯子出现在陆晞手上却一言不发,把云清则单独叫去谈话,你猜猜他会说什么?”
湛宸剥了一只虾,放进萧令弈的勺子里,对上萧令弈好奇的目光说,“你吃了我再告诉你。”
“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
萧令弈自己夹了一只虾,让乐竹来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