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宸耳朵一支,猛地看向影九:“你说什么?他曾为我伤心呕血?!”
“千真万确!”影九一惊,“怎么,殿下竟不知道此事吗!?”
湛宸惊喜之余又患得患失:“可他明明说…”
“当日殿下假死,公子虽没有在人前痛哭,却拖着病体不顾一切地要为殿下报仇。”
影九把一切都说了:“决定起兵时,公子曾亲口对云帅说,盟约已毁,殿下身死,他已无牵无挂,也就是说,在公子心里,殿下早已跟山河盟是同等重量,所以他会为了你不顾一切啊!”
湛宸眉间阴霾尽扫,心中一亮:“他真的这么说过?!”
影九:“属下拿性命担保,公子绝不像殿下以为的那样绝情。”
湛宸仿佛又活了过来。
第二日他进了一趟宫,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贵妃。
贵妃惊愣在地:“你当真要这么做?这种荒唐的事,日后被记在史书上,后世之人该怎么看你?”
“我不在乎身外之名。”湛宸在贵妃膝前跪下道:“我昨日才知他心里有我,哪怕只是微末的一点点,我都想再争一回。”
贵妃轻叹一声,扶起湛宸,拍了拍他的手道:“你父皇那里,母妃最多帮你瞒半年,半年后,无论事态如何,你都得回北微。”
“母妃…?”湛宸没想到贵妃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实话告诉你,我如今见你父皇就心烦,却还是愿意笑脸迎他,你当是为何?”
贵妃看着湛宸与她俏似的眉眼,温柔道:
“只有宠妃的儿子,才能有更多选择的余地。宸儿,母亲希望你,永远有得选。”
“母亲…”
“去吧,去追求你心中所爱,无论结果如何,但求余生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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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穿梭在边境线金黄的银杏树下。
花轿忽然颠簸了一下,玉辉公主掀开盖头,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公主,有劫匪!”花轿外的丫鬟慌张地答。
玉辉掀开马车帘子,见花轿前有一队人马挡住了他们去东烨的路。
为首的人英俊贵气,怎么也不像是劫匪。
“你是何人?”玉辉见惯了世面,强壮镇定,只是戴戒指的那只手紧紧抓住了马车一角。
“你要是想抢本公主的嫁妆,只怕西溱和东烨两国都不会放过你!”
那“劫匪头子”爽朗一笑,道:“公主别怕,我不打劫,只是带了一个故人来。”
一个面相清秀的青年男子被送到玉辉面前,玉辉恍然以为自己在梦中。
“周启哥?是你吗?”
周启抬眼对上玉辉的视线,热泪盈眶:“公主,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你。”
玉辉不顾一切地跳下马车,投入周启的怀抱里。
周启因为父亲谋逆而被牵连流放,两年前就传他身死他乡,玉辉为此与父皇反目成仇。
如今周启还活着,她却不得不先完成联姻的任务,虽说是假联姻,但也得同那未曾谋面的东烨新帝再成一次婚。
玉辉自觉皇室有愧于周启,如今她与周启重逢,却还要让周启看着她与别人成亲。可如果她不入东烨,又辜负了淮瑜为她安排的一切。
“劫匪头子”看出她的进退两难,道:“公主可以与周启自行离去,嫁妆等也可带走,成婚之事,由我来代劳。”
周启说:“玉辉,我那时险些死在边境线上,是北微的淮王救了我一命,也就是你眼前这位,如今的北微储君。”
玉辉恍然大悟,看向劫匪头子:“你是湛宸?那你跟东烨的国君?”
“有过一段情。”湛宸毫不为难地承认了。
玉辉愣了一下,忽而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殿下救我夫君一命,我必然报答。”
湛宸道:“西溱的联姻队伍还是会入东烨,只是换个人来坐花轿。”
玉辉道:“既要做戏,那就得做全套,这嫁妆?”
“西溱备的嫁妆自然归公主所有,北微也出得起十里红妆。”湛宸诚恳道,“只是请公主替我瞒下今日之事。”
“放心,世人只会以为,和东烨和亲的始终是西溱的公主。”
玉辉答应之后,朝湛宸行了一记西溱的答谢礼,戴在指间的蓝宝石熠熠生辉。
湛宸又被晃了眼:“原来不是你皇兄来嫁?”
玉辉一听,乐得笑起来,头上的凤冠都叮咚作响,周启帮她把发冠扶了扶,眼里溢满宠溺。
“父皇病危,皇兄离不了西溱,所以让我来联姻,即给我自由,又能帮东烨国君解决难题。”
湛宸了然,在成全玉辉和周启这段姻缘前,只朝玉辉要了一样东西——那枚蓝宝石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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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大婚之日,东烨举国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