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学生吐槽了,罗鸿鸣也不生气,一幅笑呵呵知错就改的样子:“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可不敢这么做了。”
不过他还挺会苦中作乐:“不过今天我这腰一扭,你师母又要对我温柔在意好久,也算赚的。”
“……”
有时候言殊都怀疑,自己的老师是不是师母勾走了魂,怎么结婚这么多年还能保持和毛头小子一样的热情?
建议给自己传授点经验。
看得出来,江沉星也有些无言以对。
在主卧陪着罗上将坐了片刻,想到什么,他站起身来:“你们先聊,师母不在,我去收拾桌子洗碗。”
也跟着改口叫了师母。
言殊一愣,但很快想起来,江沉星有洁癖在身,肯定对来不及收拾的狼藉桌面耿耿于怀。
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没有让第一次来的客人帮忙收拾房间的道理,于是Alpha紧随其后地站起:“我去吧,你在这里坐着就好。”
连扶着腰间盘的罗鸿鸣也开口劝阻:“让小言去,他这么大人了,多干点家务活是理所应当的。”
面对敬重的长辈,江沉星永远能够保持他的得体温和,摇头:“不用了,刚刚喝酒喝得头有点昏,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清醒一下。”
言殊无意识皱眉,他怎么记得刚刚江沉星没喝多少酒,绝大部分啤酒都进了自己的肚子呢。
死对头可是连信息素都是朗姆酒味的,酒量却这么不好吗?
刚想再说什么,但言殊与江沉星对视上的一瞬间,想说的话突兀地卡在了喉咙口。
两个Alpha多年的默契,终于在这一刻发挥出来。
定了定神,言殊再次开口,嗓音平静淡定,故作不经意:“哦,那你去吧,我在这里再坐会儿。”
江沉星目的达成,温温和和地朝着罗鸿鸣点点头,推开卧室门出去了。
门板被他轻轻带上,轻响让罗鸿鸣回过神来,朝着自己这个无所事事的学生一瞪眼,恨铁不成钢:“你坐什么?有胳膊有腿的,不跟着你老婆一起去帮忙收拾?”
言殊装作没看出老头眼神里的威胁,装傻耍赖:“您此言差矣,我这是单纯地坐着吗?我这是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罢了。”
罗鸿鸣道:“什么任务?!”
言殊长臂拽过床头柜上的果篮,狗腿地给罗鸿鸣剥了个橘子:“我这不是得专心陪您老人家嘛,不然师母不在,您一个人孤苦无依地躺在卧室里,多寂寞,多孤独啊。”
罗鸿鸣:“……”
他简直快被言殊的歪理气笑了,一把抢过剥好的橘子,没好气地数落他:“又懒又馋,人家小江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言殊理直气壮:“那我优点可太多了,您肯定也不稀的听,还是不告诉您老人家了。”
他们一边说话,卧室门外一边传来了收拾碗筷的清脆声响。片刻后,听脚步声,江沉星已经进了厨房。
言殊能听见的,罗鸿鸣自然也能听见。
他躺在床上,苍老的眼定定注视着年轻Alpha俊美而富有朝气的面孔,神情复杂,半晌语重心长道:“别怪我啰嗦,你们两个都是结了婚的人,坏毛病该改是要改的,不然以后一起过日子,隐患很大。”
言殊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在思索江沉星最后那个眼神的含义,只随口道:“您放心吧,江沉星可喜欢我了,不会在意这个小毛病的。”
本来只是一句背着江沉星的胡说八道,没想到罗鸿鸣却沉默了。
看着没心没肺的学生,他欲言又止,最后缓缓叹了口气:“其实当时批你俩的结婚申请时,还有一个问题让我犹豫了很久……只不过刚才当着小江的面,不太好开口。”
“因为我一直能感觉出来,你对小江的感情,的确不如他对你的深。”
言殊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问题,闻言乐了,天知道罗上将是怎么煞有其事地说出这句话的。
他和江沉星相看两相厌,只能说彼此嫌弃得不相上下,哪里会能看出来谁更喜欢谁啊。
不过老头子眼神不好,看错感情倾向也正常,所以他浑不在意:“您这话可没证据,我的感情怎么就不如江沉星深了?我也挺……喜欢他的。”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言殊总觉得隐隐牙酸。
但罗鸿鸣并不相信,幽幽道:“不用瞒着我,你老师我见多识广,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大米都多,眼睛亮着呢。”
他这么说,言殊更好奇了,换了个正襟危坐的姿势:“那您倒是说说,我怎么就不如他感情深了?”
“简单得很。”
罗鸿鸣攥着那个剥好的橘子,慢慢道:“你看他和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
言殊困惑地看着罗鸿鸣,不是很明白这掷地有声的话的凭据在哪里:“不一样吗?”
不都是一样的嫌弃吗,有什么好不一样的。
Alpha神色困惑,像是完全不理解,有种天真的残忍。
罗鸿鸣脸皮抽动两下,像是在认真措辞。
但是和绝大多数从军的Alpha一样,老头子严重偏科,排兵布阵一把好手,在遣词造句上却一窍不通。
如今他想细细道来两个人眼神的不同之处,却发现自己活像个绝望的文盲,怎么想都词不达意,无法完美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最后,上将机智地选择了使用类比:“你看人家小江的眼神,就和你师母她还没看上我那时候的眼神差不多。”
“小江看你的眼神,就和我当年看你师母一样,含情脉脉,眉眼传情,一看就是对她有意思得很。”
越听越离谱,言殊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心道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老师那么能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