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殊关心则乱,下意识忽略掉Alpha强悍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重新定义了“虚弱”两个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顿时坐不住了,立刻叫来副官杨川。
上司有事传唤,杨川没两分钟就赶到办公室:“老大,有事?”
说完他眼很尖地注意到了言殊手上的小动作,惊恐地扑到桌前,把重要文件一溜收拾好,责备道:“您老悠着点!万一把这文件划花了,那我还要找罗上将重新签字!”
罗上将最近似乎遭到了什么重大变故,杨川隐约察觉到了一点,却完全不敢问也不敢想,当然更不敢没事在他老人家眼前晃悠。
言殊动作一顿,收起了手里极具作案嫌疑的笔,轻咳一声,故作不经意地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江中将他这两天来没来军部?”
杨川闻言疑惑摇头,给出了意料之外的回答:“来了啊。你们两个不是只请了七天假吗,假期结束后当然都要回军部上班了。”
易感期刚开始时,言殊抽时间向军部请好了双人份的七天假。现在假期结束,他们两个这不都回来销假了吗,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对方已经来上班了,只是自己没见到而已。
言殊的心放下来,紧跟着又无意识皱眉,心道既然他没事,那为什么一直不来找自己。
“不过……”
既然老大发问了,杨川又把自己最近听到的小道消息和他分享:“听说江中将最近心情差得很,活像被人欠了八百亿不还,气场都冷到零下五十度了,稍微靠近一点就感觉要被冻僵,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
言殊:“……”
一时之间,他有种莫名的心虚,因为那个欠了八百亿的人就是自己。
回答完问题,杨川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不对啊,理论上来讲,自家老大才是最了解江沉星动态的那个人,怎么会来问他一个外人?
他浑身一震精神一凛:难道说!
“老大,你……”杨川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和江中将吵架了?”
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确实有点像吵架,或者说是冷战。
言殊拿起水杯遮住脸,含糊道:“……差不多吧。”
杨川大惊失色,立刻焦急起来,帮忙和稀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吵架了?都说这夫夫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开的,干嘛闹别扭啊。”
“江中将是你老婆,你多少让着他点,别把人气跑了……”话说到一半,杨川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战战兢兢、犹犹豫豫道:“不对,好像老大你才是江中将的老婆啊,哈哈。”
言殊:“……”婚礼请柬的破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这群家伙忘掉啊!
他被戳到了痛处,又苦于不能对杨川说出真实情况,只能三言两语把操心的下属打发走。
杨川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满眼担忧和欲言又止,生怕这对有情人想不开冲动离婚。
言殊没心思在乎下属的态度。他现在心绪不宁,满脑子都是那张熟悉而冷如冰霜的面庞,生气时凤眼如刀,锐气十足,却又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跳。
情况很明显,江沉星不来找他,是在生自己的气,想冷战。
至于生气的原因……
想了想,言殊猜测,江沉星是一个性子高傲冷淡的Alpha,易感期时候做出那些人设崩塌的事,现在清醒过来恐怕也够崩溃的,不来找言殊,可能是因为觉得丢脸。
当然,还有可能是因为恼怒于言殊的不告而别。
这两个猜测都没有让言殊的心情好一点,反而让他的头脑越发纷乱。
发愁地抓了抓头发,他摊平在椅背上,双目放空地望向天花板,第一万次开始思考那个致关键的问题:自己对江沉星,到底是什么态度?
……真的是喜欢吗?
这个词让言殊的心尖下意识一紧。
他其实一直知道,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和江沉星是天生宿敌,还天天冲着他耍贱找茬,但言殊心里对江沉星的真实态度完全与讨厌沾不上边。
早在军校时期,言殊就对这冰冰冷冷不近人情的优等生好奇心旺盛,非要和他做死党不可,两个人也确实有一段时间关系好得不像话。
后来江沉星莫名其妙疏远了他,言殊嘴上嘴硬不说,心里还难受了很久,始终没想明白原因。
等两个人做了同事之后,也许是因为不甘心,也许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别扭,言殊没少故意找江沉星的麻烦,老是去招惹他。
慢慢的,他又习惯了这种鸡飞狗跳的、有江沉星陪着的生活。
如今十年已过,如果真的能放下所有芥蒂,不嘴硬地坦诚剖析,那言殊不得不承认,他对江沉星的真实情感都是正面的。
尊重,欣赏,信任至极,托付后背。
毫不夸张的说,这么多年下来,江沉星已经在言殊心里占据了不小的分量,地位大概也许可能仅次于他的爸妈。
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对江沉星是不是“喜欢”——毕竟当年的言殊自认为直得一批,哪里会想到这种地方去。
不过换个思路,难道说,江沉星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喜欢上他的?
他又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的是一个A的呢?
花了很长时间梳理心绪,言殊还没有想明白,却被一通光脑上发来的紧急简讯给叫走,暂时打断了思绪。
七天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两人并未工作的这段时间里,军部的暗处发生了不少称得上天翻地覆的事。
最沉重的那件,当然就是罗鸿鸣针对师母开展的调查结果。
一国上将的爱人竟然是潜藏多年的间谍,这件事要是公之于众,不知道会引发如何的震荡与恐慌。
为了维持联邦稳定,暂时只有中将以上的人才有资格知道这件绝密事件,对师母——或者可以叫她赵雅的审判,也是暗中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