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梦境的开端有些黑暗,但好在过程和结局都美好得不像话,像是童话故事那样完美。
他慢慢支起身来,卧室的床帘被密不透风地拢着,室内光线昏暗。
江沉星不在,只有凌乱的床铺、空气中的气味提醒着他这段时间的荒唐。
手腕上还缠着什么东西,言殊垂眼看过去,分辨了半天,才看出是条围裙,缠着他的是带子。
花色是清亮的天蓝色碎花,刚被拿出来时还是崭新的,但此时像是块破抹布一样,皱皱巴巴地丢在床边。
这条围裙打开了他的记忆开关,某些混乱下/流的回忆涌入脑海。
比如江沉星实在吃不消易感期Alpha高强度的频率,为了获得一小段安全时间,变戏法似的从衣柜里勾出一条这条碎花围裙,哄他说如果今天下午不做,那晚上就可以只穿着围裙给他看;
比如对方冷白色的皮肤上痕迹斑驳惨不忍睹,一边用力推着自己的胸膛,一边沙哑着嗓子呵斥“你太过分了”的羞恼样子……
而自己则是不听话到了极点,毕竟言殊可以分辨出江沉星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所以一般这种时候就会假装自己没听见,埋头苦干。
最后江沉星也没办法,只能随他去。
记忆复苏的言殊:……
我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他倚靠在床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因为江沉星对自己的无边纵容感到窃喜,另一方面,言殊竟然对易感期时的自己感到嫉妒。
像个大傻子一样,竟然能得到这么多清醒时候绝不可能有的福利。
……可恶。
难道做人还是不要脸一点最好?
Alpha还没有想通,这时虚掩的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江沉星端着水杯走进来,看似与平时无异,但步调隐隐有种不自然的别扭。
他上半身穿着件极宽松的白衬衣,领口宽大,即使系好了所有扣子,还是露出了小半个肩膀与大片锁骨。
冷白色的皮肤上,红紫色咬痕连绵,隐没进衣领深处。
江沉星的神态倒是没什么明显异样,矜贵得一如高山白雪。
只是他的唇珠不知何时肿了起来,原本色泽寡淡的唇如今红艳艳的,像吃多了辣椒。
于是便像圣人堕落,禁欲神色中硬是添了几分不自知的风情。
现在的他勾人而不自知,对言殊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清醒之后再看见自己的杰作,言殊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一样,匆匆移开,但身体已经诚实地有了反应。
看着Alpha镇定中暗藏纠结的表情,江沉星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在为易感期的自己丢人。
他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面上却淡淡挑眉,故意问:“后悔了?”
话音未落,言殊就立刻急声否认:“怎么可能!”
担心江沉星再误会什么,他立刻翻身下床,噔噔噔跑到江沉星身边,长臂一伸,把他圈进怀里,下巴搁到平直的右肩上。
这是易感期里言殊最习惯做的姿势,此时顺手无比地抱住了江沉星,只觉得怀里严丝合缝,再也容不下其他。
然后他就这么抱着冷淡的Alpha,嘴里光速道歉:“我错了,老婆你别生气!”
很惊讶的,这种黏到拉丝的称呼说出口来,言殊竟然不怎么觉得别扭,也许是因为在易感期说了太多次,习惯了。
江沉星挑眉,不明白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为什么是道歉,并没有挣开言殊:“你错在哪里了。”
他似乎心情还不错,言殊趁机一口气坦白一切:“我那天说错了话,去餐厅就是想和你道歉的,但是当时看见你弟弟,误会了你们两个的关系,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易感期才会提前。”
现在回想起来,他是被冲动蒙蔽了双眼,完全没注意到这兄弟两人的五分相似,满脑子都是:那个Omega怎么敢抱住江沉星的!
江沉星似乎也想到了这里,轻轻扬了下唇角,继续听他说。
“至于我易感期里……”想到无数次违背江沉星的意愿继续,江沉星气得都咬他了,他也不肯停,言殊老脸尴尬一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小声试图给自己辩解一下:“因为太喜欢你了,老婆身上好香,我忍不住。”
提到这个,江沉星脸微微一黑,毕竟他现在还满身是言殊的罪证,想起来就来气。
不过看在Alpha还在讨好地叫他老婆的份上,江沉星又忍下来,只是没有什么威慑力地威胁:“以后不许再这样,我说停你就要停——不然下次易感期,你自己注射抑制剂。”
被轻轻放下,言殊如蒙大赦,立刻“好好好”“老婆说得都对”“我都听老婆的”。
但是下次易感期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那就只有老天和言殊本人才知道了。
他一声声“老婆”越喊越顺口,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耍赖似的问江沉星能不能喊自己老公。
江沉星:“……”
他沉默了很久,艰难道:“下次再说。”
这个名称对Alpha来讲,还是太有挑战性了。
言殊见好就收,没有再催,只是再次把双臂收紧,严肃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江沉星。”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经历的任何一件事,但我是个大傻子,一直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谁,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