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形状好看的虾饺,喂到钟越的嘴边,男生眯着眼睛说:“钟总,吃饱了才有力气责怪我。”
钟越仍旧是严肃的目光警告他,这不是一件小事,但面前的男生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男生轻笑一声,和钟越对视着,把虾饺送进了嘴里,他咀嚼的动作十分色情,带着调戏一般,用手指抹了抹嘴角,“这么体贴的妻子,钟总,真羡慕你,我就不一样了,不能跟您的小妻子比,连饺子都包得那么漂亮……啊。”
话音未落,他被钟越抓住手臂拖起,越过矮桌,被抱扣在了沙发上,一不小心打乱了桌上的文件。
“警告你,如果再敢随便动我的手机,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钟越眼里的冷漠直逼着身下的人。
男生收了笑脸,咽了口唾沫,眸子受伤地说:“知道了,原配嘛,地位总是要大过我这初恋的。”
第7章
初浔提着保温桶,在路上逛着。
他并没有马上回家,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一个古董店,忍不住走了进去而已。
他并不喜好古董,接触得也不多,甚至不知道什么样的古董在懂行的人眼里叫做宝贝,他只是被里面舒怡复古的环境吸引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家里真正喜欢古董的,也就是钟老了,钟老的书房里摆着许多古董物件,都是他的珍藏,是这么多年来辛苦收集起来的。
初浔走进了古董店,他和钟老的关系不太好,但他知道钟老不是故意要针对他,只是老人家比较传统,恰恰自己没有信息素,不能满足老人家以后抱孙子的意愿而已。
就当做是取悦吧,他想要和钟老的关系近一点,那么能用的方法就是买一些老人家可能会喜欢的。
进门之后,古董店门前的风铃作响,风铃上的鹅羽被风轻扬起来,在空中相撞,铁片相互摩擦,发出悦耳的铃声来。
“您好,需要什么?”
一道女声传来,初浔不再观赏风铃,抬头看过去,戴着一次性手套的女士正温婉地笑着,她手中捧着一个瓷碗,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色泽看起来蛮久远了,应当也是价值不菲的宝贝。
初浔走向女士,表达了他的需求:“您好,我不是很懂这个,我家里的长辈喜欢,想买一样给他老人家,您能帮我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女士放下手中的物件,小心翼翼的,很怕损坏了,她脱下一次性手套,问道:“冒昧地问一下,您想要送礼的长辈,大概多大年纪了呢?”
“老人家七十六岁了。”
“七十六岁啊,”女士想了想道:“我这里前天刚来一个好东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我带你去看看。”
“嗯。”初浔跟着她过去,沿路观赏着许多古玩,女士从玻璃柜中取出盖着尘布的物件,看起来蛮大的,垫着纸张,摆放在玻璃桌上。
“这个你看看,是一对仙鹤,蛮适合送给老人家的,还没来得及展示呢,这个不算是古董,是著名匠人的工艺品,市面上现在一共就三对,这是我刚拍下来的,你可以感受一下。”
初浔看着这一对仙鹤,雕刻的十分大气,仙鹤昂首挺胸,色泽饱满,羽毛更是栩栩如生,雕刻中还能看到匠人用心的模样,虽不算是古董物件,但实在是精致。
“正好,仙鹤有延年益寿之意,送给老人家再合适不过了。”女士推荐着,古董店有这些东西并不稀奇,就像衣店里也总会售卖一些鞋子之类的,初浔虽不懂古董,仙鹤虽然也够漂亮精美,但他还是觉得差了一些心意。
“对不起,我还是希望买一些有年代的东西,老人家比较中意那些。”钟老不是他的父亲,对他也有些意见,送东西最好还是送在心意上,初浔不敢太大胆,以自己的眼光送钟老礼物,稳妥起见,还是买一些年代感的物件比较好。
“嗯……也有,”女士又拿出一样东西来,是一块银色的怀表,她放在初浔手里,没有那么小心翼翼,“这块怀表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原是我家祖传的宝贝,但我爷爷过世了,父亲并不珍爱这些东西,爷爷托我拿出来售卖,给一些真正喜欢且懂行的人,如果您觉得可以,我可以以一个合适的价钱卖给你。”
初浔喜欢这块怀表,不论女士话里几分真假,这怀表不像是假货,沉甸甸的,且表盘上一点细微的划痕与色泽都有历史的厚重感,市面上这种质感的怀表倒真是不多见,初浔一下相中了这块表,觉得这怀表与钟老的气质极其相配,他记得钟老也喜欢戴表,正好合了心意。
“那这块表……您觉得什么价格合适呢?”
女士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让初浔颇为犹豫的价格。
※
钟家的客厅还亮着灯。
初浔回到家,手中已经多了份礼盒。
怀表的价格太贵,他工作的积蓄全都用在怀表上了,其实大可以不送这份礼物,只是这怀表实在难得,初浔觉得和钟老的气质很搭,他应该会喜欢的,也就买了下来,这下好了,钱包彻底瘪了。
他嫁到钟家来的这两年,花的一直都是自己的钱,钟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初浔也不想伸手问别人要,他已经不得喜欢,实在张不了这个口,这也是他一定要出去工作的原因,母家更不能靠,他已经结婚了,家庭条件再好,婚后向母亲伸手要钱,也不是什么体面事,且母亲和他一样敏感多虑,会以为他在钟家过得不好,那不是初浔想看到的结果。
钟越没有给过他钱,但是有一张共同的卡,是两个人一起用的,可初浔没有刷过那张卡,卡上会有消费记录,且挂着的是钟越的名字,里面也是钟越的钱,他不太想刷。
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婚后这些是两人共同的财产,可他对别人总是有一点点的疏离感,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毛病,他喜欢钟越,并不耽误他把事情分的那么清楚,加上现在他在钟家如履薄冰,他更没有理由去依附或者麻烦钟家的任何人,包括他的丈夫。
初浔回到了家。
他手上的礼物还没有放下,忽然听到楼梯上的骚动声,钟家年轻的佣人跑来跑去,乐姨提着裙摆扶着楼梯扶手,几个步子踩得飞快,入眼的情景乱糟糟的,初浔有了不详的预感,快步上前去,追问道:“乐姨,怎么了?”
乐姨回过头,看见进门的初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紧抓着初浔的胳膊,说道:“坏了,老爷子突然头风发作,不得了了,你快过去看看。”
“妈呢?”
“夫人已经在老爷房间了。”
“九叔在哪里?”初浔在客厅里张望,乐姨只知让他第一时间去看钟老,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有用的方式,初浔没看到九叔的身影。
乐姨赶紧解释着:“九叔今天回家了,不在这……”
初浔手上一紧,他不会开车,钟老的卧室里传来一阵嘀咕声,门口站着手忙脚乱的佣人,钟夫人似在哭泣,初浔拿起电话,联系救护车,后又打电话给钟越,没有通,他随着乐姨一块跟进去,一伙人合力把钟老运到大厅。
钟夫人已经完全无措,掩面而泣,沙发上的钟老还有一丝意识,却也不够清楚,疼痛把这个老人折磨得神志不清,一群人焦急地等待着救护车,初浔蹲下来,轻轻揉按着钟老的太阳穴,低声说:“爷爷,还好吗?”
平日里严肃的钟老被病痛缠身,拿不起架子来,他一只手紧紧抓着初浔,肉眼可见老人的痛楚,钟老的额头上全是细汗,脸色苍白,嘴里咿咿呀呀发出不清晰的呜咽声,初浔的皮肤水嫩,经不住这般使力地抓掐,手上迅速红了起来,那一阵疼痛却也来不及顾及。
“没事,没事,”初浔抹掉钟老额上的冷汗,一而再再而三地望向窗外,钟老的呜咽声代表他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初浔压下满心的慌乱,嘱咐着身边的人:“乐姨,能出去看一下吗?”
乐姨赶紧去了,那救护车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钟夫人和初浔才如同大赦,医疗人员进门,给钟老做了简单的止痛,随后将人运上了救护车。
初浔不会开车,可是钟老身边都得有个人,钟夫人已经吓得不成样子了,妇人的手在抖,身边的佣人扶都扶不稳,初浔走上前,握住钟夫人的双手:“妈,我给阿越打过电话了,我先随救护人员去医院,待会阿越回来了你随他一起去。”
钟夫人也是紧抓着初浔,“我现在不去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