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刚才祁倾的所作所为,这个人绝对全部看在眼里。
季欲一言不发和他对视,接着就见宋轻舟垂下了眸子,收了打火机回头,消失在夜色中。
八束玫瑰花大约需要两个小时来完成,在旁边有帮手的情况下,可以缩短在两个小时之内。
可两人回到花店便已经是十点多钟,忙忙碌碌地很快就临近了凌晨。
“季总,怎么样,平常在公司加过班么?”
祁倾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两滴泪花,伸手想摸放在一边的咖啡杯,却先摸到了季欲带着温度的手指。
他低头看过去,一吐舌头,随意把季欲的手扔去一边:“干嘛?”
“太晚了,少喝点。”
季欲神态自若地夺过杯子,起身去里间把余下的咖啡倒了个干净。
“喂!我很困的好不好!”
祁倾翻了翻记事本,还有两束花尚未完成,按照现在他的状态,搞不好包到一半他就能埋头在花丛里睡着。
刚才就不该闷了那口野格!
而对方似乎铁了心不想让他多喝,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个带了些温度的薄荷糖出来,剥好塞进他嘴里:“还能包吗?”
凉凉甜甜的。
祁倾满意舔了舔嘴唇,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些。
他用一个满含眼泪的哈欠回应了季欲的问话,接着却又机械性抬手去摸粉色的玫瑰。
“明天婚宴是在中午十二点半开场,顾客要求我们上午十点前完成装饰。”
“嗯……”祁倾敷衍地嗯嗯啊啊,忙于给手上的花修剪枝叶。
“所以剩下的两束明天再完成。”
“好……嗯……什么?”祁倾抬头,“十点?宴会会场在哪来着?”
季欲点开地图:“八点半我来接你,九点到会场,十点前能够布置完成。”
这人是个极具行动力的家伙,话音刚落,花店门口竟然已经响起了喇叭声。
祁倾向那边看过去,月光下一辆他看不出牌子的车横在门前,打着双闪。
他摇摇头放下花,握住季欲的手站起来,跟着对方上了车。
季欲在他这里打工的这一周来,每天都要跟着他一起下班,再顺路把他送回几百米之外的家里。
也不知道身为一个总裁,究竟是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在他这小店里忙些有的没的。
不过前些天花店没有这么忙,每天六点钟下班后他便会独自溜去克里斯驻唱,算是“补贴家用”。
而今天嘛——情况特殊,反正不知怎么的,就又被自家员工给逮回花店去了……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祁倾坐在轿车后排,支着脑袋看窗外的树影月影。
如果不是家中父亲突然生了病,他也不至于要跑来接手父亲的花店,而应该是去外边随便找个什么兼职打工养活自己。
毕业之后的祁倾倒也不是没试过找工作,然而整个大学期间他都在混日子,勉强混了个毕业证出来,显然也写不出什么出彩的简历。
“到了,老板。”
“……”
祁倾被对方这一声老板从回忆里抓出来,只觉得脑袋都在嗡嗡的。
车子里还坐着季欲的司机和助理,而季欲竟然就在这两人眼皮子底下叫他老板!
“商量个事儿?”祁倾停下拉开车门的手,干笑:“把老板这个称呼换了呗?”
其实这事儿倒也不是季欲全责。
当初时隔一年,季欲重新出现在祁倾面前时,某位傲娇的家伙一时嘴硬跟人耍脾气,让对方别叫他“阿倾”——
当天的季欲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就走了。结果万万没想到第二天这家伙一开口,响亮的一声“老板”差点给他吓个踉跄。
这一叫就是一星期。
总而言之,面对着阶级的巨大差异,让对方叫他老板,祁倾总觉得自己会折寿。
“阿倾。”季欲面不改色改口。
“得嘞。”祁倾歪歪头比了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也不知道他这一星期图了个啥,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车里重归安静,只有司机重新启动车子发出的发动机声。
副驾上的助理跟了季欲挺久,算是了解他。
直到刚才那个花店老板的小区彻底消失在后视镜里,他才开口:“季总,公司和家族的事情……”
“除了和高总的饭局我推掉了,其他的已经安排完了。”季欲一手在座位上敲了敲,沉声道:“我来这边花店的事情你们少管,另外,家里那边,不许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