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歧君点点头,认真地说,“现在若若出生了,我也没法跟他们解释为什么会有若若,若若还跟你姓……我觉得,还是干脆就摊牌算了……”
虽然他完全没法想象,到时候他爸妈会是什么反应。
霍千帆闻言,也愣了一下,因为他以为江歧君只是带自己回去而已,没有要对家里出柜的意思的,却原来江歧君是要和他一起去跟家里坦白的。他不禁道:“可是,老婆,岳父岳母会不会……”
江歧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没有可是,难道你想糯糯和若若一直是来路不明的孩子吗?爸爸和妈妈可能无法接受我们的感情,但是我要是瞒着他们,让他们一直为我操心,那才是真的对他们不孝,对吗?而且……”他说着,表情温柔下来,茶褐色的眸子带着温情,“千帆你真的已经够好了,够值得我们父子三人依赖了,除了性别,别的方面爸爸妈妈他们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不是吗?”
霍千帆闻言,便一下子笑起来,道:“老婆,你这是敝帚自珍,说不定岳父看我,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不管他,反正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了,孩子都替你生了两个了,他们难道还想分开我们?”江歧君难得的有些任性。
霍千帆便觉心中柔软——江歧君心志坚毅,就连在爱情上也是如此,也许看似温柔的他,对爱情的执拗,连他也不可及。
“那好,既然老婆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腆着脸去了,到时候岳父要是用扫把我赶出来,你可一定得帮我啊!”
“一定,我就一手拉着糯糯,一手抱着若若,跪倒在他们面前,看他们还忍不忍心……”
霍千帆忍俊不禁:“你怎么说得这么苦情,让我想起了,那什么薛平贵和王宝钏……老婆你是要跟我一起去要饭吗?”
江歧君笑出声:“嗯,你要真是个要饭的,我也跟你走。”
“才不会让你跟着我去要饭,就算我真要饭,也让你留在家里,我去要……”
“算了,别说了,越说越像是真的要去要饭了……”
两人私底下商量的时候想得很可怕,江歧君心底也做好了父母极力反对、以死相逼、断绝父子关系等最坏的打算,结果除夕这一天,两人在饭桌上说这件事(为什么选在饭桌上呢,江粑粑有个教育的习惯,就是不在饭桌上教育孩子,所以无论江歧君犯了什么错,从来不在饭桌上骂他),他妈妈居然只是愣了愣,说:
“其实我之前就已经看出一点苗头了……你俩说话动作跟两口子似的,我回到家就跟你爸说,儿子可能是个同性恋,他跟一个男的同居了。”
江歧君脸都红了,有些紧张而害怕地看向自己爸爸——他爸爸向来传统而保守,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然后就见他爸爸一边吃饭,一边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这种事你自己处理,反正到时候后悔了别来跟我们说。”
江歧君几乎是喜出望外——没想到他爸爸居然会这么宽容!他立刻说:“是,我知道了,爸爸。”
霍千帆也立刻说:“谢谢叔叔阿姨,我会对歧君和糯糯他们好的,我以前没什么本事,但是现在不会那么混账了。”他这几句话说得很诚恳,没有花言巧语的意味,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跪下来说这几句话。
江粑粑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说:“吃饭。”
江歧君一边给糯糯夹菜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糯糯和若若是自己生的这件事了,但是想一想,男人生孩子太过惊悚而猎奇,而且他爸爸要是知道他替别的男人生孩子,未必会高兴,不如不说算了。
反正他爸妈知道他和霍千帆有了孩子,不至于老来无所依就好了。
好在他爸妈好像认为糯糯和若若都是他收养的,而且见若若真的很可爱,也没有再追问他若若是怎么来的。
江歧君一边感激,一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其实二老得知这种消息的时候,心中应该也是被折磨了许久吧?只是因为对自己的爱,还是选择了宽容和理解自己。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97章 酒吧相遇(上)
正月初七的时候,凌镜就从家里出来了。
他已经三十五了,还没成家,因此他爸妈就各种催,还张罗着给他相亲,他觉得那些女孩子人都挺好的,但是都没有让他有心动的感觉,所以每次相亲都像是浪费时间,有的女孩子矜持,他不联系之后便也没了下文,但是有的女孩子特别主动,还约他出去看电影,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
搞到后来他妈妈都火了,说,你是不是非得找个天仙才肯罢休?你年纪都这么大了,以后就只能找二婚的女孩子了,否则人家小女孩子凭什么嫁你?
所以他干脆就逃了出来,也没回A市,去S市正好有个爱乐乐团的音乐会,就听音乐会去了。
听完音乐会才九点,他觉得挺无聊的,就跑去了一个比较有名的娱乐会所,娱乐会所的8F是个酒吧,以前他在S市工作的时候经常去听那里的一个驻唱歌手唱歌,后来驻唱歌手辞职不干了,他也跟着江歧君退圈了,就再也没来过这地方。
他进酒吧的时候,酒吧才正开始热闹呢,这种地方一般都是九点多才开始真正的夜生活的。
也不知道现在是哪个驻唱歌手在唱歌了。凌镜想着,要了杯酒要了个果盘,找了个比较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因为年还没过,众人都还挺兴奋的,凌镜甚至还一下子有点不能适应这个环境了。
看着周围一对对一群群的人,他突然觉得有点寂寞起来——他妈妈说得对,其实他是该到了结婚的年龄,毕竟工作虽然多,但静下来的时候,回到家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会觉得寂寞。他和江歧君虽然是特别好的朋友,但是毕竟江歧君也有自己的家庭,不可能陪伴他一辈子。
他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好像对女生没什么兴趣,可是对男的就更没什么兴趣了,一想到那种满身体毛硬邦邦的男的,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受可能不会满身体毛身体也软,但是想一想做爱的时候用那种地方,他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所以自己一直单着也不是没有原因啊。
他自己一个人比较无趣地喝了会儿酒,现在的驻唱歌手好像也没什么特色,他记得以前那个驻唱歌手年纪很轻,唱蓝调和爵士特别好听,他还挺想把他介绍给音乐公司的,但是对方说他有正当工作,唱歌只是业余爱好,对方性子特别洒脱不羁,凌镜很欣赏他,只可惜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辞职了……
他正回忆着,突然就发现远处角落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很眼熟的身影,他一探身,仔细一看:
咦?这人不是霍江楼吗?我没看错吧????
他再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对方的确是霍江楼,而不是他眼花了——霍江楼穿着白衬衫,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是解开的,没挂领带,跟他平时的西装革履的形象差很多,而且他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没有人陪,也不玩手机,就一个人拿着酒杯喝酒发呆。
他立刻觉得此时的霍江楼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反而还有点反派快要完蛋的感觉?心中忍不住想:你霍江楼也有一个人喝闷酒这种时候?你不是很嚣张吗?呵呵。
凌镜带上自己酒杯,端庄地跟在晚宴上似的,缓缓走到霍江楼近处,嘲讽道:“哟?霍先生一个人喝闷酒呢?”
霍江楼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他,缓缓蹙起了眉,好像懒得理他似的,冷冷一瞥,又把头转回去了。
啧,居然还不理我,谁给你的勇气?!
凌镜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强行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微笑着道:“让我猜猜,是什么原因让霍先生这么郁闷?”见霍江楼不说话,便自顾自说下去,“也许是有一票生意失败了?赔了几个亿?又或者是被女朋友绿了?发现女朋友怀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自己只是个接盘侠?再或者本来要整垮弟弟的,结果弟弟非但没被整垮,反而资产上亿娶上漂亮老婆有了可爱的孩子变成了人生赢家?”他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霍江楼冷冷看向他,脸色都黑了:“滚开,我不说第二遍。”
“啧,真被我说中啦?恼羞成怒啦?”凌镜才不会怕他呢,他学生时代去学过柔道,霍江楼要是跟他打架,未必能占到好处,“被我说中什么了?被绿了?投资失败?坏主意没得逞?还是发现自己有什么隐疾?”
霍江楼有些厌恶似的看着他,问道:“你有病?”
“我没有,我倒觉得是霍江楼先生您有病,这种病就叫‘丧心病狂症’。”凌镜笑意盈盈地说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为了钱和权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可以赶尽杀绝,自己的侄儿都能下手绑架,你才是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