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可以找一辆装甲车直接开过去,但现在是深夜,装甲车目标太大,容易节外生枝,更何况已经快要抵达目标地点,用走的方式会更安全些。
琴酒颔首点头,眼神凌厉而沉着,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左手握着用惯了的伯/莱塔,脸上虽然沾了一些爆炸疾风扬过来的灰尘,却并不显得狼狈,仍旧凛冽如同幽林狼王。
危险,锋锐。
从容,冷静。
他天生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如鱼得水。
营救护送库林将军的独生子安全回到库林将军的领地,是琴酒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却并非是组织的任务。
他本应该在土耳其执行另一个任务,那才是他离开东京时所接下的组织任务,但他真正的目标却是救下并护送库林将军的独子。
库林将军在这一带拥有很高的话语权,虽说如此,却也有着能匹敌他的敌人。为了保护自己的独子,库林将军将他的独生子秘密送往和平的国家读书学习,从来没有让他接触过这样的场景,父子之间也很少见面。
然而再严密的保护,也终有疏漏的时候,库林将军的敌对势力发现了他独生子的踪迹,并将他绑走。
库林将军被敌人牵绊住脚步,为了救回自己的独生子,也只能寻找外援,这一找,就找到了琴酒一年前秘密建立起来势力的头上。
而琴酒接下这个任务,是为了获取库林将军的支持,他想要在这个混乱之地发展自己的势力,初期少不了一个具有话语权的人协助。他选中库林将军,一是因为库林将军重视承诺,二是在他看来,库林将军更有可能赢过敌对势力,成为最后的赢家。
但当他真正选中库林将军之后,他会让这个可能变成必然。
太阳自拂晓熹微中升起,他们也终于抵达了预定的安全地带,库林将军正焦急地等在前面的岗哨里。
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甚至因为他一时疏漏而被绑架的独生子终于被送了回来,他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上染上了些许喜色,激动地从岗哨里走了出来。
“父亲!”年轻人一直不安紧张的心也落了下来,这两天他经历了人生中有史以来最为艰难刺激的日子,现在终于安全回来了。
“回来就好。”库林将军也放下了心中沉甸甸的大石,但现在也不是和儿子叙旧的时候。
在确认儿子平安无事甚至也没有受伤后,他对着琴酒郑重地行了一个最高敬礼:
“阿拉斯代尔先生,万分感谢您将我的孩子送了回来!”
琴酒微微颔首:“等价交易而已。”
“您的要求,库林必定全力以赴!”库林将军认真地说道,在他看来,阿拉斯代尔提出来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再加上对方将他的儿子从沙罗的手中毫发无伤的救了回来,他甚至觉得对方的要求提的低了些。
他必然是会为对方提供更多的帮助。
更可况这位阿拉斯代尔先生一看便不是普通人,有实力也有手段,和他建立合作关系,他也不会有亏损。
琴酒的表情仍是冷漠的,浑身气势冷冽如冰,在和库林将军当场达成合作之后,他让同行的另外几人留了下来和库林将军继续敲定细节和后续,自己则迅速赶回了土耳其。
两天的时间,是他悄然离开的极限。
在安全屋中等待了两天的伏特加见到琴酒回来之后终于松了口气,虽然照理说琴酒离开的这两天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伏特加仍旧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变故。
“大哥!”
琴酒的脸色有些疲惫,连续两天来回赶路救人护送还要避免被发现他的行踪,终究是耗费了他一些精力。
“去将任务收尾,晚上回东京。”琴酒吩咐道,嗓音略有些嘶哑。
这个任务,指的就是组织里的任务了。
“是,大哥!”伏特加也没有多问琴酒到底做了什么,老老实实去将组织的任务进行收尾处理。
安全屋里厚重的窗帘拉着,只有细微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穿透进来。因为这点微光,房间里也没有漆黑一片,但仍然显得十分昏暗。
琴酒将自己的帽子取了下来,脱下沾染尘土的风衣,走进了浴室。温度适宜的热水从花洒中撒了下来,打湿了长发,晶莹的水珠又贴着强健的身躯顺着腰线滑下,带走他身上的硝烟气息。
洗完澡出来后,琴酒随意地坐靠在墙边的单人床上,在昏暗的环境中闭上了那双冷锐的墨绿色的眼睛,嘴角抹平,眉峰微蹙。
湿润的银发垂在他的身后,顺着发尾滑落下来的水珠打湿了床铺,他却浑然不顾,等着头发自然干却。
模糊朦胧的黑暗里,琴酒的脑海中再次回响起一句坚定又偏执的话:
“我会让你回来。”
一年前,他经历了这个世上或许是所有人都曾渴望幻想过的重生。
从无知无觉的黑暗中醒来后,琴酒就站在车水马龙繁华城市的角落阴影里,身边是熟悉的保时捷和伏特加,脚边一小截燃尽的烟蒂散尽滚烫的温度,微弱的橙红火光被黑色吞噬。
阴沉的天空中飘落下来稀稀拉拉几点小雨,湿冷的风从巷口吹了进来,空气也因为即将降临的雨水变得潮湿。
恍如隔世。
伯/莱塔冰冷的金属温度穿过黑色皮质手套的渗透过来,让他的手指也不自觉摩挲了两下,他半垂的目光看向自己搭在保时捷车门上的右手,一时失神。
“大哥?”
良好的惯性反应让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不合时宜的破绽,顺着他原本应有的动作坐上了保时捷,微微拉下帽檐。
这是他不愿多说时的惯有动作。
伏特加虽然疑惑为什么大哥在上车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一下,但既然大哥没有什么别的指示,那就是没有问题。见到琴酒将帽檐往下压低了些,伏特加也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除了车子引擎发出的噪音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琴酒面上维持着平静冷漠的脸色,余光瞥向车窗外不断向后延伸的日式建筑,衣兜中的手机被摸出来,当他看见在自己的记忆中明显属于过去的时间时,脑中不禁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查看了手机里的最近一两天的信息,再往前时间点的信息都已经被清理了干净,无法再查到些什么,能查到的也不过是一些任务和两天内的邮件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