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寻常人都是早上空腹就上轿子,晚上客人都送走了才能吃上一口饭,折腾一天,任谁都会累够呛。第二日一早还要早起给公婆敬茶,碰到刁蛮的婆婆还会给个下马威,立下规矩,要是兄弟姐妹多的,大嫂小姑都不会给好脸色。
江现离不在乎那么多说道,家里也没有公婆为难,周禾仔细想了想,确实他太幸运了,省了不少麻烦事。
卧房周围安安静静的,前厅却热闹非凡,郑成乾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机会能给江现离灌酒,带头敬了几杯。
“恭喜三哥!这大喜的日子不得多喝几坛酒!”郑成乾拎着一个做工精美的坛子,凑到江现离跟前,吆喝道:“三哥,这可是上好的秋露白,你拿来当喜酒可不能浪费了,来,我敬你。”
大家都知道江现离酒量好,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喝醉过,往往是郑成乾醉倒了,被江现离和郑成州带回去,这会儿他来了兴致非要跟江现离较量个高下。
江现离来者不拒,谁敬酒都陪着喝,在座的都是相熟的亲友,桌上人纷纷起哄,“喝一个喝一个!”
江现离嘴角轻勾,一把接过坛子便和他对饮起来,果然酒过三巡之后郑成州脸色醉得酡红,眯着眼趴在桌上嘟囔着:“不喝了不喝了我认输了三哥,我要回家找杨芪,我要回家看儿子,我不能再喝了。”
大家听了他的醉话,纷纷笑话他怕老婆,江现离姿势放松地靠着桌子,小臂撑在桌上的酒坛上,只是脸色白了些,丝毫没有看出一丝醉意。
桌上人见状忍不住打趣他:“想不到一年多没见,江兄的酒量更好了,郑老三还是一喝就倒啊!”
其他人哄笑出声,“今日是江兄大喜的日子喝酒必须要喝到尽兴,来,我们一起敬一杯!”
其他几桌客人也轮番敬酒,一直到下午客人才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一桌自家人。
江现离早差小厮把郑成乾妥善送回家,桌上郑则海和郑成州安宁几人坐在桌前,也略带醉意地看着他。
郑成舟靠着安宁默默消化醉意,安宁怀着孩子没沾酒,但看到江现离成亲心里高兴,脸色也微微泛红。
郑则海招招手示意江现离坐下,揶揄道:“这几个孩子之中数你酒量最好,我看老大老三一块儿都不是你的对手”。
江现离笑了笑,“舅舅说笑了,其实我也喝醉了,硬撑罢了。”
“这事儿你就别谦虚了。”
玩笑过后郑则海正色道,“我本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说这些扫兴的话,但是听说你把你娘亲传下的血玉送给周禾了。”
江现离点点头不置可否,“我早就送给周禾了。”
“瞧你这意思是认定他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信物送给他。”郑则海问。
“自从周禾在山景村把我捡回来那天起,我们的缘分就注定了,我这辈子都会疼他,爱护他,更离不开他。”江现离侧头冲大家翘了翘嘴角,“而且我们不仅有了柳儿马上就要添一个孩子,一家四口在一起,这是我幻想中的日子,如今终于成真了,我相信如果我娘亲在世的话,她也会同意的。”
提到妹妹郑则海神情低落,垂下眼神遗憾地说:“你娘是个没福气的,当时也是像你一样自己说了算,不听我们的劝非要下嫁给江义,结果遇人不淑,早早地丧了命。你是江家的儿子,更是我们郑家的儿子,从小看着你长大,我相信你和他不一样。”
“你要好好过日子,生意上的事你跟老三做事我放心,周禾年纪比你小,要多让着他一些,柳儿又聪明又乖巧的,你得把他当亲生的一样疼惜,等你们的孩子出生后,更是娇贵,要负起责任。”
郑则海语重心长地交待好些话,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背过身去快速抹抹眼泪。
江现离连连点头,“我知道的,舅舅您费心了。”
“自家人不说客气话。”
忙活了一天大家也累了,郑则海缓过酒劲儿招呼自己儿子和儿媳回家,临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你娘亲的坟已经挪出来了,排位也供在了我们家里的祠堂,有空你过来带周禾去祭拜一下,不过还是等生了孩子之后更稳妥,周禾肚子大身子沉,上山会疲累。”
交待完了心里话,几人正要出门,郑则海瞥见安宁的肚子突然想到什么,犹豫了半晌又转身拽着江现离去了大门后。
家里缺个能说体己话的女性长辈,郑泽海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悄声说:“周禾身子已经七个多月了,月份大了,夜里可容不得胡闹。今晚虽然是洞房花烛夜,但是你必须要小心,懂不懂?就是……”
他说完不自在的攥拳抵着唇咳嗽一声:“你小子明白不!”
江现离反应过来笑了一声,“舅舅放心。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快回去吧别让周禾久等。”
送走了马车,府上的丫鬟小厮们开始收拾正厅,大家伙儿纷纷忙了一天都累了,江现离心情好给每个丫鬟小厮多包了红包,让他们没事的先回去休息,又交待厨房再做一桌清淡爽口的菜,都按周禾和柳儿喜欢的口味来准备。
有李伯亲自在一旁看着,江现离放下心来,自顾自去书房小憩了一会儿,一柱□□夫,他就醒了,醉意也消化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天色已经黑了,该回房了。
周禾把喜袍的外袍脱下来整齐地挂在一旁,里衣有些散乱,窝在被窝里睡得酣畅。
厨子上了一桌菜,有软烂的粥和周禾爱吃的菜,又把柳儿抱在怀里,一起等他醒来。
柳儿吃了一块糖糕,悄声地问:“江叔叔,爹爹怎么还不醒啊?睡了那么久不饿吗?”
江现离拍拍他的肩,舀了勺蛋羹喂到他嘴边,“爹爹只是睡着了,我们等一会儿,叔叔先喂你。”
里屋周禾听见了外面的响动,迷迷糊糊地转醒,他打量着屋里的每一处而装饰,心里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般酥酥麻麻的。
屋里入眼可见的红喜字,床上盖得是绣着鸳鸯交颈的红喜被,桌上摆着龙凤呈祥的喜烛,床脚铺着花生红枣。外头灯火通明,红彤彤的灯笼映入房中,放眼放去,都是一片喜庆的红,把诺大的宅子装饰地多了些热闹的喜气儿。
眼前种种无不在提醒周禾,今日是他和江现离成亲的日子,他只当自己是拜了堂又睡了一觉,可醒来后,突然有些东西似是不同了。
周禾推开里屋的小门,就见一大一小蓦地抬眸,红烛掩映下,两张带着温暖笑意的脸庞齐齐看过来,一瞬间,他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
江现离挑挑眉突然开口:“叫我一声好听的,我抱你过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山景村时,江现离就惦记着让周和叫他一声相公。
从前两个人没成亲,周禾叫江大哥也习惯了,相公这个称呼说出来确实羞人。
实在是无法忽略江现离目光灼灼的眼,周禾稍稍想了一会儿,抿了下水光薄红的唇,下一瞬仰着绯红的小脸白嫩的脸说:“相公,抱我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现离“哎”了声,把柳儿放到一旁大步拥住了周禾,凑到他耳边舔了下白嫩的耳垂,惹得他身子微颤,眸光柔柔地看过来,“柳儿还在呢,不知羞。”
“那等夜里在床上多叫几声好不好?”
江现离轻笑一声,如愿看到了周禾红到滴血的耳垂。
下一瞬周禾便莞尔一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悄悄话:“洞房花烛夜怕是要让相公失望了,我月份大了,不能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