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清清嗓子,“报名来参加考试的考生一共七十八人,年龄在六岁到八岁之间,通过考试的有三十二人,第一名的学生是周柳,年龄六岁,第二名的学生是……”
院长刚说了一句话,周禾就高兴地掐掐江现离的胳膊,喃喃道:“江大哥,我不是做梦吧,柳儿真的考了第一名!”
“是真的,我们都猜对了。”
江现离怕人多碰了周禾的肚子,带他站在外围,让柳儿坐在自己肩上,一家三口听得仔细,柳儿果然得了第一!
“柳儿真棒!”
顺利通过考试的孩子爹娘自然高兴,那些落选的人也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之后几日周禾还暗自沉浸在柳儿上学堂的兴奋之中,等反应过来后,才觉这个家只剩他自己难免有些寂寞了。
索性每日坐在花园里等柳儿回家。
刚摘了几朵花插在花瓶里,柳儿就一溜烟似的快步跑了过来。
到跟前小家伙放慢了速度,站在周禾面前急急喘着气。
“慢着点儿,爹爹在这儿又不会走,别摔了。”
周禾无奈轻捋着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给他顺着气,过了一会儿柳儿打了个隔,拽着周禾的手道:“爹爹,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嗯?是今日在学院学了新文章?”
柳儿每日从书院回来都会事无巨细地把所见所闻讲给周禾和江现离听,而且自从他们成亲后,柳儿主动提出自己要回房间睡,已经不怕了。
没想到上了几日学堂,柳儿又学了不少规矩,说话时认真严肃的小模样差点逗笑周禾。
他反手握住柳儿细嫩的手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倒是柳儿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脸蛋涨的通红,“爹爹,今日夫子讲了伦理,他说了好多话,我又问了同窗们,他们回答的都是同样的话,就是……就是……”
刚说几句话,柳儿的脸颊就阵阵发烫,好像有些说不出口。
周禾听迷糊了,到底是什么事?从没见过柳儿这副难为情的模样。
耐心等了片刻柳儿才鼓起勇气,“爹爹和江叔叔成亲了,柳儿是不是要改口不能叫叔叔了,要叫父亲呢?”
“这是夫子教的?”周禾问道。
柳儿脑袋瓜点了点。
原来是这件事,周禾暗想他还真把这件事忽略了,他习惯叫江大哥,柳儿习惯叫江叔叔,即使江现离喜欢“相公”这个称呼,周禾也只是偶尔说说,平日里还是怎么习惯怎么来。
他和没提过改口,江现离更没说过这件事。
柳儿冷不丁说出来,倒是提醒了他,是该改口的,而且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等他会说话了,到时他叫周禾爹爹,叫江现离父亲,同样是他们俩的孩子,却和柳儿称呼不一样,也会误导孩子。
周禾绝一思索,就应下来,“爹爹记性越来越差,多亏了柳儿提醒,柳儿想改口吗?”
“想的,江叔叔对爹爹好,对我也好。”
柳儿说完便像个小鸡仔一样扑到周禾怀里还轻轻蹭蹭脸。
“那我们说定了,以后柳儿就叫父亲,我们今晚吃饭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好不好?”
周禾眼里浸着笑意,吻吻柳儿的额头,“咱们拉勾。”
柳儿脸蛋还是红扑扑的,听话的伸出了小拇指。
父子俩说定后又在花园里剪了几个枝檫,天色渐黑后才捧着花瓶回了饭厅。
江现离进屋时两人已经到了桌边,他大步走过去挑起周禾的下巴颌啄了一口,“我回来的早吧,再过两日这些事就做完了,就能在家陪你了。”
周禾“唔”了声,对他随时随地的吻已经习惯了,拉过他的手让他坐下来吃饭。
江现离又探着身子凑过去亲了柳儿的额头,才准备吃饭。
每日的饭桌都是柳儿讲故事的时间,夫子也讲了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三口人吃完饭总会一起坐一会儿,柳儿吃饱才开始说书院的趣事。
今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柳儿从一旁凳子上拿了一个本子递到江现离手里,轻声说:“父亲,这是夫子留得文章,我写完了夫子夸我写得好。”
敏锐如江现离,伸手接过的一瞬间他就注意到柳儿称呼的变化。
“柳儿……”
他先看看柳儿害羞的模样,又去寻周禾的眼神,脸上毫不掩饰地诧异,仿佛在问“是我听错了吗?”
周禾双手托腮,朝他眨眨眼,黑亮的瞳仁里浸着清润的笑意,直直地映在江现离眼中。
“江大哥你没听错。”
“柳儿叫你呢。”
周禾一笑,气氛顿时轻松下来,在他的目光鼓励下,柳儿软软地又叫了声“父亲。”
江现离“哎”了声,伸手抱过了柳儿,一掂量才意识到这一年多来柳儿长高了许多,再也不是初见时山景村里那个怯弱的小男孩了。
周禾也不再那样虚弱胆小,如今柳儿已经上了学堂,改口叫自己“父亲”,周禾肚子里的孩子月底也要出生了。
一切都如他期待的模样一一实现了。
江现离摸摸鼻子,颇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我很高兴。”
周禾笑眼弯弯,随即神情无奈地起身依偎在他身边,趁着摸柳儿头的动作,悄悄用手指碰了碰江现离的眼睛。
眼神揶揄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