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哥觉得怎么样?”程聿怀凑近了问,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忱意的耳朵边,又热又痒,他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左边的耳垂,虽然现在已经习惯了左边的听力缺失,但在别人靠近的时候,他还是会从心底里升起不自在的感觉。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担心。”沈忱意偏过头,别扭道,“反正我就待一个月,时间很快。”
说完这话后,他明显感觉到程聿怀停顿了一下,随后气氛陷入漫长的沉默中,沈忱意瞥了一眼程聿怀,男人看着远方,脸上的表情让人无法猜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聿怀忽然开口,语气又变回了平常的模样。
“这么晚了,我想洗个澡再去睡觉,忱哥能帮我吗?”程聿怀看着沈忱意,强忍着波动的情绪说,巫宪说的对,他不能像以前那样太着急,要慢慢来,让忱哥放下戒心,完完全全的接受自己,虽然这个过程有点难。
沈忱意看了一眼程聿怀,又移开视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冷淡点,道:“当然可以,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的睡衣在哪?我去拿一下。”
“卧室里应该有新买的睡衣。”程聿怀说,这间屋子他就来过几次,这之前,他一直住着的地方是沈忱意那间地下室。
新睡衣?沈忱意在心里默默感慨,真是有钱人,睡衣也是穿几次就不要了,直接买新的。
因为暖暖小时候经常给她洗澡,沈忱意对照顾人洗澡这件事轻车熟路,先是在浴缸里放好适温的水,又把洗发水和沐浴露拿好。
在做这些事情时,程聿怀一直站在后面看着,沈忱意被看得脊背发凉,想尽快解决完这件事,越这么想,他越心急,暴脾气又要上来了。
“好了,衣服能自己脱吧?”沈忱意站在浴缸旁,瞥了一眼程聿怀,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嗯。”程聿怀说完就低头解衣扣,动作虽然迟缓,但还是把扣子解开了。
沈忱意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程聿怀的身体,靠,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想感慨一句,身材怎么保养的,这么有型,搞得他眼睛不知道放哪里,他开始后悔自己答应帮程聿怀洗澡了。
“忱哥?”程聿怀疑惑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把沈忱意吓一跳,他一抬头就对上程聿怀的腹肌上,视线再往下移是裤腰带半开的裤子,要多引人遐想就多引人遐想。
咕咚,沈忱意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靠,这是他这种禁欲多年的大叔能看的吗?
“带子有点难解,能帮我一下吗?”程聿怀低声问,他的声音低哑,在雾气朦胧的浴室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柔情,沈忱意的耳后根阵阵发热,胸膛里的心脏跳得很快,他的脸肯定也红了。
听不见回复,程聿怀的声音变得可怜巴巴。
“抱歉,忱哥不愿意就算了。”
“谁说我不愿意了?”沈忱意慌忙道,走上前,伸手去解裤腰带。
明明很简单的扣带,他自己只需要一两秒就可以搞定的事,他硬是弄了两三分钟,扣带解开的时候,他也已经满头大汗了。
“你,你快进浴缸里吧。”沈忱意这下视线更不知道往哪放了。
靠,原来他这么欲求不满吗?以前和文澜在一起玩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是个清心寡欲的好男人,经常嘲笑文澜太花痴了。
现在他只是看一眼程聿怀的身材,就受不了,快有感觉了,不行不行,要速战速决,不然被程聿怀发现自己真有感觉了,他会当场跳浴缸淹死自己。
程聿怀只能坐在浴缸边沿,打着石膏的手不能进水,他看向沈忱意,湿漉漉的眸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大狗狗。
沈忱意握拳干咳一声,走过去说:“你,转过去,我先给你帮你把后背洗洗。”
“好。”程聿怀异常听话,沈忱意脑海里冒出一个字:乖。
但是立刻被他挥开了,靠,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会觉得程聿怀这个疯子很乖。
沈忱意一边帮程聿怀搓背,一边在心里念清心咒,一时间竟进入了状态,开启搓澡达人模式。
“这边,胳膊抬一下,”沈忱意指挥道,“对,弯腰,侧过来……”
一通洗下来,沈忱意已经气喘吁吁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写乱七八糟的事,他擦了擦汗,说:“低头,给你把头发洗了。”
“好。”程聿怀乖乖低头。
沈忱意拿着毛巾,低下头准备开洗,忽然看见男人后脑勺那一道突兀的白杠,平时因为掩藏在头发里看不见。
这好像是一道疤,他记得以前没有的,难道是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留下的?
“忱哥怎么了?”程聿怀一直不见沈忱意动作,抬起头问,正好对上沈忱意的眸子。
四目相对,沈忱意一时没有坐好准备,下意识问出心里的疑问。
“你后脑勺怎么了?什么时候受伤的?”
说完沈忱意就觉得自己有点越界了,不管程聿怀以前遇到过什么事情,都不是他该问的。
程聿怀愣了愣,后脑勺……他想起来了,这是在那场火灾里,他想寻死随着忱哥一起去时,被掉下来的石头砸的,为此他还躺了三个多月才醒来。
他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不是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
程聿怀那反应很明显是知道但不想和他说,也好,他也不想知道程聿怀这么多的事情,毕竟他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牵扯。
“哦,我也就问问。”说是这么说,沈忱意还是很不爽,搞什么,好像他很想知道一样,他不过是好奇问问而已,就算是陌生人看见了也会问这么一嘴。
快速给程聿怀洗完头发,又帮他把衣服穿好,沈忱意就出去了,程聿怀紧跟在后面。
一直走到客房,沈忱意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程聿怀,语气平淡道:“程先生我睡了,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就在房间里。”
说完他也没有看程聿怀,在他面前关上了门。
门砰的一声在面前关上,看着这扇门,程聿怀眼里的荡漾的柔情被疲惫代替,胸口又升起了熟悉的痛楚。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晚安,忱哥。
接下来的日子,沈忱意的态度一直冷冷冰冰,好像真的是程聿怀花钱雇来的护工,事情都做得面面俱到,但始终和程聿怀保持着距离,就像是一堵墙,横亘在两人中间。
沈忱意越是保持着冷静,程聿怀的心情越是压抑,一开始的豪言壮志和要把沈忱意追到手的笃定,渐渐被苦闷和痛苦替代。
安静的酒吧里,一个歌手正在弹着吉他低低唱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