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意愣愣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半晌,颤抖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程聿怀醒了?”
“是啊!刚醒就在喊你的名字,我赶紧出来准备打电话给你来着!”高鑫从沈忱意怀里接过暖暖,说,“你快进去吧,他在等你。”
沈忱意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于一场梦境,窗外纷飞的大雪,眼前明亮艳丽的花束,都好像是虚构出来的。
“爸爸!拿着花花!”暖暖把花束塞到沈忱意怀里,一脸小大人的表情,“快点去啊!帅叔叔在等你呢!”
沈忱意如梦初醒,抱紧怀里的花,跌跌撞撞朝病房门口跑去,在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缓缓推开门。
洁白的病床上,程聿怀虚弱地靠在病床上,侧着头看向窗外的大雪,听见开门声,他动作迟钝地转过头。
当看见站在门口的沈忱意时,他瞳孔微微一缩,低低喊了一声:“忱哥。”
“嗯。”沈忱意点了点头,泪水猝不及防滚落下来,砸在花瓣上。
程聿怀刚想说话,下一秒,沈忱意如一阵风般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他,花束积压在两人的中间,芳芳的花粉飘散,程聿怀忍不住咳嗽起来。
听到咳嗽声,沈忱意立刻回过神,松开手,紧张兮兮拍着程聿怀的后背,担心说:“没事吧?我马上去喊医生!”
他刚站起身,手腕就被拉住,沈忱意低头,对上程聿怀含笑的眸子,眼眶又热了,他用袖子重重擦了擦眼睛,哽咽道:“你吓坏我了。”
“对不起。”程聿怀低声说,“让你受苦了,忱哥。”
明明开刀做手术的是程聿怀,最受苦的那个人应该是他才是,但程聿怀却不假思索地安慰他,和他道歉,满怀歉意地对他说辛苦了。
胸腔里充满了委屈,难过,以及一直以来压抑的恐慌,沈忱意知道这样很丢脸,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程聿怀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把他抱在了怀里,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忱哥别怕。”程聿怀安抚着。
高鑫抱着暖暖站在病房门口,看到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出去。
暖暖看见哭得伤心的沈忱意眼眶也红了,刚要喊爸爸,就看见程聿怀抬头,眼含笑意,食指抵唇,冲她做了“嘘”的动作。
“不要吵到爸爸,乖。”程聿怀小声说。
暖暖慌忙捂住嘴巴,乖乖点了点头。
一个星期后。
大雪纷飞的街道上,一辆敞篷车停在路边,引得很多路人好奇的张望。
巫宪一只手捂住脸,侧着头,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脸,忽然不远处响起一个豪爽的声音。
“巫宪!我买了一把大伞,够咱俩打了!”高鑫穿着灰色大衣,乐颠颠跑过来,拉开车门坐进去。
巫宪面无表情扫了一眼那把蓝色喜羊羊雨伞,继续扶额,叹了口气,开口:“你今天脑子出问题了?开个敞篷过来,不知道会下雪吗?”
高鑫忽然脸色变了,抓着方向盘,冷哼一声,说:“不就是敞篷跑车,老子也有,平时不高兴开出来而已。”
巫宪莫名其妙看了一眼高鑫,冷淡说:“燕燕把你甩了,脾气别发我身上。”
说到这件事高鑫更郁闷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燕燕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和他分手,这世界是怎么了?异性恋这么难被认同吗?身边放眼望去,不是男的喜欢男的,就是女的喜欢女的,他快疯了。
“哼!你们一个个,为什么就喜欢和自己一样性别的人?身体构造是有哪里不一样?自己看自己不都够了。”高鑫不满道。
巫宪眉头紧蹙,看向高鑫,半晌,说:“你要不试一试?”
高鑫正在气头上呢,冷不丁听见这句话,一脸懵逼道:“啥意思?”
巫宪收回视线,目视着前方,面无表情道:“字面上的意思,你没听懂就算了。”
“谁说老子没听懂了!”高鑫连忙道,随后声音又压低了些,把伞往下压了压,凑到巫宪旁边,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什么时候让我看看?”
巫宪感受到周围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咳嗽一声,耳后根发热,推开高鑫,说:“后面再说,先去找程聿怀。”
“那说好了啊,不准反悔!”高鑫笑得嘴都咧开了,露出一排大白牙。
沈忱意拎着大包小包,扶着程聿怀站在医院门口等着,忽然一辆十分惹眼的蓝色敞篷跑车停在面前,驾驶座前排两个人撑着一把蓝色喜羊羊的大伞。
看到这一幕,沈忱意和程聿怀都沉默了。
“下这么大雪你开敞篷跑车?”程聿怀挑眉。
高鑫笑呵呵道:“这不是高兴程少出院庆祝庆祝嘛!”
程聿怀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下去,看向巫宪,问:“你就这么让他把敞篷跑车开出来了?”
巫宪一脸无辜,眼里同样是满满的无奈,说:“这和我没关系,他是在半路接我的。”
“那个,这么大雪,没有遮挡怎么坐?”沈忱意弱弱开口,程聿怀的身体才好,可不能着凉了。
高鑫一脸你问对了,我早就料到了的表情,从车里拿出一把粉色的伞,伞面上依稀可见美羊羊的脸。
沈忱意沉默了,看向程聿怀,说:“我们打车吧,也要不了钱。”
他可不想成为明天的头条新闻。
程聿怀点点头,表示了赞同,两人立刻转身要去打车子。
高鑫连忙说:“哎!现在下大雪没有车子,放心吧,车子挡风很好,就是漏个头,没事的!”
事实确实如此,找了半天没看见一辆出租车。
不得已,两人最后还是坐上了敞篷跑车,沈忱意无比庆幸今天没接暖暖过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