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碰女人额头。
很烫。
小女孩已经懂事地拿来湿毛巾,可是她身量太小,力气不够,手里的毛巾还在湿哒哒地滴着水。
许星离:“给我吧。”
小女孩立刻把毛巾递过去。
许星离接过毛巾,拧干后给女人敷在额头上,女人似乎舒服了一些,眼皮轻轻动了动。
小女孩惊喜地在床边看着,然而女人很快又没了动静,女孩小脸瞬间一白,许星离也压着眉头:“你在家等着,我送她去医院。”
小女孩眼里登时露出慌张神色,随即又乖乖地应道:“好。”
许星离揭开被子一角,女人身上穿着杏色睡衣,她弯腰靠近时,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滚烫。
双手拖着女人的腿弯和后背,许星离很轻松就把人抱在怀里,女人轻得像纸人,抱起来没什么重量,身上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许星离抱着人往外走,走到玄关处,发现小女孩也跟着自己。
被发现的小女孩脸上一红,双手摊开:“我会好好看着家的,这是你的手机,路上要用的。”
那是原身的手机,许星离刚醒来那天就仔细看过,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绑定了银行卡。
许星离接过来,随口叮嘱:“在家关好门,别给陌生人开门。”
小女孩重重点头:“嗯。”
坐电梯下了楼,许星离突然想起来,她并不知道医院在哪里。
怀里女人靠在她脖颈处,灼热的呼吸洒在她颈间,许星离感觉女人动了动,意识到她已经醒了。
许星离:“最近的医院在哪里,我们要往前面走吗?”
她这具身体声音天生冷冽,怀里女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酡红的脸上竟然露出难堪的表情来。
许星离垂眸。
是了,她忘了。
她这个妻子还是个盲人。
三天前,她醒来时,身体很热,好像在发高烧,感觉到有人正在触碰自己,濡湿的毛巾正擦拭自己身体,她当时条件反射地坐起来,伸手一把抓住对方脖颈。
“你出汗了,我给你擦擦……”那是无比温柔的声音,但因为脖颈被掐住,声音听起来有些粗粝。
许星离定睛一看,是一个眉眼无比温柔的女人,女人穿着普普通通的家居服,透着几分柔弱美。
她不动声色地松开手。
对方丝毫不恼,依旧在她身上摸索着,明明睁着眼睛,却在她身上摸索,原来女人是个盲人。
可惜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许星离一言不发地看着女人,当察觉湿濡的毛巾触及胸口时,她狠狠地甩开对方的手,女人却习惯了一般,只是温柔地对她笑,笑起来时唇边有对小小的梨涡。
*
许星离晃了晃脑袋。
“你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许星离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师傅还没有说话,她已经把人带进后座,女人有些害怕的摸索着,许星离靠近给她系了安全带。
许星离:“师傅,去医院。”
师傅操着一口带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行嘞,去哪个医院?”
“最近的医院,她发高烧了。”
“发高烧?那就去人民医院,总不能去精神病医院,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是市精神病医院。”
许星离:“那就去人民医院。”
车子驶出去,许星离不再说话,女人也静悄悄的没说话。
到医院挂急诊填写病人信息时,许星离提笔的动作顿了顿,因为她并不知道女人的名字。
女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困窘,在旁边小声道:“江暮云,29岁。”
女人声音很温柔,轻声细语的,像潺潺流水,没有任何攻击性。
许星离应了一声,低头写完才想起来问:“暮云朝雨的暮云吗?”
江暮云轻轻颔首:“是。”
江暮云是突发高烧,加上她身体本就羸弱,需要住院打点滴。
许星离在旁边陪护,按理说,江暮云现在是她妻子,而且还是个盲人,她不能随意离开,但留在病房里,许星离只觉得尴尬和多余,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江暮云相处,想着孩子还一个人在家,毕竟只是个几岁的小女孩。
许星离:“我回家去看看孩子,我会请人盯着你的点滴的。”
江暮云:“嗯,她叫许心月,今年四岁,小名安安,你取的。”
许星离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仅仅是一闪而过,她礼貌点评道:“听起来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