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付先生,这是您的身份证和房卡,请收好。”
酒店前台的小姐姐把两张卡片朝客人递过去,对方却没接,只定定地低着头看手机。她只好又叫了一声,“付先生?”
付三生这才回过神,抬起头冲她笑了笑,“不好意思。”
“没关系,请收好您的卡,如果还需要什么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到前台。”
“好的,谢谢。”
房间在八楼,付三生一边把身份证和房卡揣进兜里一边进了电梯,刚按下关门键就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等一下!”
他抬手又把电梯按开了。
电梯门朝两侧缓缓退去,缝隙越来越大,付三生也终于看清了从酒店门口跑过来的男人的模样。
他微微一愣,随即皱了皱眉。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脚步一顿,停在了距离电梯门口两步远的地方。
四目相对了数秒,付三生说,“要是不用电梯的话,我就关门了。”
“用!”男人赶紧走了进来,按下楼层键,而后转过身面向付三生,低声道,“……三生,好久不见……”
付三生低头看了看手机,聊天页面上关竞发来的简笔画小人端端正正地坐着,又傻又可爱。他心里一松,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是好久不见了,崇远。”
他的态度几乎算得上友好,以至于魏崇远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三生,我……”
“八楼马上就到了,”付三生瞥了一眼电梯里的楼层显示,“我把行李放好咱们再聊吧。”
“好,好,”魏崇远连连点头,“那待会儿我在楼下的餐厅里等你,你……”
付三生打断了他,“我放了东西就下去。”
……
朋友圈里有人发了视频,俞城的雨下的特别大,小区花园里低洼的部分几乎成了池塘。上海却是晴朗的好天气,阳光从窗外洋洋洒洒的照进来,把桌边绿植的影子印在了卡座的沙发上。
餐厅里这个时间人不多,魏崇远给自己点了美式咖啡,又给付三生要了摩卡,“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喜欢这种,不知道……”
“现在也喜欢,”付三生说,“谢谢。”
“你……你变化挺大的,”魏崇远叹了口气,终于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我以为你还会揍我呢。”
“到现在都七八年了吧,再大的气也该消完了,”付三生把手指贴在咖啡杯上,也笑了笑,“何况你不是早就把钱还给我了么。”
提到这个魏崇远的表情立刻有些不自然,上扬的嘴角也跟着垮了下去,“对不起……”
“其实当初我……我不是真的想骗你,”魏崇远声音有点哑了,“我一直都把你当成特别特别好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要接受我的表白呢?”付三生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方才温和的表情也冷硬下来,“而且,从你接受我到你说要结婚起码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的任何一天你都有机会跟我说清楚,告诉我你不喜欢男的,也只能把我当朋友。”
魏崇远垂下眼,身侧的手掌渐渐握成了拳。
“我扪心自问了很多次,也还是认为我不会因为你拒绝我就不肯帮你,”付三生又说,“但可能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吧,被拒绝了就会恼羞成怒,然后躲你远远的……”
“不是!我没有!”魏崇远猛的抬起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也不是为了保证你帮我才一直不跟你说实话,我是以为……”
“我以为我能喜欢你……”他重新低下头去,手指越握越紧,“那时候你对我太好了,我不想让你失望……”
付三生突然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声,半晌才道,“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他话里嘲讽的意味太明显,魏崇远原本还想再解释几句,但反复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再出声。
两人不欢而散。
……
晚上洗完澡出来,付三生接到了关竞的电话。
平时有什么事都是在微信上说,乍一看见关竞的来电显示付三生还挺不适应。他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一滑,“喂?”
“是我,三哥,”关竞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听上去有点沮丧,“我跟你说个事啊。”
“我今天把小米粥煮糊了,锅底全是黑的,刷了半天,”他说,“我还炒鸡蛋了,结果手一哆嗦放了巨多盐,简直……哎你先别乐啊,有没有点同情心了?”
不笑是不可能的,最多我争取不出声。付三生这么想着,问他,“平时不都是在外面吃吗,怎么突然想起来自己做了?”
“我本来是想在小区门口买份饺子吃,但是今天下大雨,好多店都提前关门了,”关竞说,“而且煮小米粥和炒鸡蛋看着都那么简单,傻子应该也会做吧?结果……三哥你是不是又在笑?”
“我不是在笑你,”付三生躺倒在柔软的枕头上,将手机贴在耳边,“我是笑傻子。”
“过分了啊,影射谁呢这是?”关竞说完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做饭真是不容易,三哥,我觉得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很多。”
“是吗?两米八了?”
“起码三米二。”
“对了,刚才我把冰箱里那几个桃洗了,然后想都没想端着盆就去了你那屋,”关竞又说,“发现没开灯才反应过来你不在家。”
他说完了又有些懊恼地补充道,“这么一说显得我更像傻子了,唉,失策。”
“挺好的,傻人有傻福,”付三生翻了个身,“俞城还在下雨吗?”
“是啊,一直没停,”关竞回答道,“你屋里的窗户我关上了,阳台的衣服我也收起来了,现在都在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