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宁长风坐在桌前,容衍则站在他身边,看向他的眼神意外的温和。

张生华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看到宁长风顿了顿,最终还是主动朝他伸出手,语气仍有些别扭:“夜深叨扰,帮我——诊诊脉。”

片刻后,张生华收回脉枕,觑着宁长风的脸色,斟酌道:“身体无大碍,那个,那个……”

他吞吞吐吐,含糊地将“孩子”两个字带了过去,只说都挺好。

前几日宁长风可是看到他和师父都会脸色不好,怎么运了一趟红薯回来,就同意让他诊脉了?

他来时迷迷糊糊,走时稀里糊涂,再躺回床上时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生生想了一夜,第二日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待张生华走后,宁长风在椅子上坐了一会,这才解开外衣往床上去。

才躺下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容衍温热而急促的呼吸打在他侧颈的肌肤上,宁长风翻身回抱了他,黑暗中凭着感觉蹭了蹭他的脸。

两人之间默然无言,却比任何时候都心意相通。

良久,宁长风重重吐出一口气,推了推容衍,低声道:“你该回去了。”

第71章

朝中虽大局已定,然景泰蓝到底年幼,须得有人在旁主持大局。

容衍来的这几日,不仅要坐镇中枢,安排守城事宜,京中的传书更是雪花似的飞来,大小诸事都要他过问,宁长风不在的时间,容衍就没有挨过床。

这些都是在城门口时听十三嘀咕的。

容衍抱着他没有动,环过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显然不想走。

朝中缺人,青川城又何尝不缺?

赵阳胆小如鼠不堪大用,守备李慎知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其余将领更不必说,対宁长风身份有微词的大有人在,只是碍于他手中权势不敢表露。

若是他现下就离开,以长风的性格,恐怕又要将守卫全城的责任尽数扛在自己肩上……

他怎忍心。

只是长风做的决定鲜少更改,容衍心中再不舍,也只得轻轻“嗯”一声,算作答应了。

夜深人静,他们相拥而眠。

天刚蒙蒙亮时,容衍穿衣下床,转身替还在熟睡的宁长风掖紧被窝,静静注视了他一会,这才转过屏风来到桌案前,写下一封信。

“伪装成羌族的密信给赵阳送过去,务必让他看到。”

落无心领命,转身时瞥到容衍坐在椅上,朦胧的光线打在他脸上,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他顿了顿,问道:“我们真要走吗?”

容衍低声道:“我不走他不安心。”

只是走之前,他得送长风一程,助他扶摇直上,稳坐中枢。

他来时奔忙,恨不能夜驰千里,走时却磨磨蹭蹭,千叮咛万嘱咐,将李顺德和张生华都留在了城中,若不是宁长风坚定拒绝,他甚至连落无心都想留在这里。

停停又停停,终于还是轻装简行出发了。

宁长风送至关内,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盛京的方向,这才驾马回城。

城内。

自收到信件后,赵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团团直转。

信是今早莫名其妙放在他床头的,字迹乃那可赞亲笔,这个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更何况信中还装着他贩卖军资给羌族的账目与证据。

桩桩件件仔细分明,每一条都能要他狗命。

信中只有一行字。

今晚丑时,率亲兵开城门迎接。

赵阳顿时汗如雨下。

他攥着信纸的手疯狂颤抖,嘴里喃喃念着没有退路了,没有退路了,许久后叫来了副将。

……

不知是不是宁长风的错觉,自从他运红薯回城后,城中将领们対他和颜悦色许多,就连他是哥儿的讨论和打量也几乎销声匿迹。

李慎知这个反対得最厉害的都偃旗息鼓了,只是眼神时不时瞟过他额上的孕痣,待被察觉时又尴尬地移开,盯着自己脚尖狂看。

宁长风并不在意他怎么想。

自打被发现身份后,他便再没易容,大大方方将孕痣露在外面给人看,反倒看到的汉子们会一个个不好意思地挪开眼,有些青川本地的,未与他共事过的将领还会特意照顾他,那眼神说不上来的别扭。

譬如现在。

已至亥时,宁长风身着盔甲带领换防的队伍走上城楼,正好见到李慎知也从城墙的那一头走来,见到他不由皱了皱眉。

“你回去吧,今日我代你值守。”他语气颇为僵硬,用意却是好的。

宁长风怀有身孕,本就不宜劳累,前几日又冒着危险运来红薯喂饱了将士们的肚子,避免了青川城陷入缺粮的困顿中……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再有微词。

李慎知虽性格有些古板,一时难以接受哥儿也能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事实,但宁长风那日飞身上城楼的场景至今还深深映在他脑海中,令他不得不承认:论武力和判断力,他远远不及宁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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