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和我们那个时候能一样么。”秦旭打断四弟,又道,“小九才习武几天,那儿就能上战场了。你自己胡来,不许拉着小九胡闹。”
哥哥发话,秦栖也只能撇撇嘴,嘀咕道,“我那不是看小九天赋异禀么,咱老秦家就是吃这碗饭的。”
秦旭却道,“小九的本事却不只在此。”说罢,看向秦朔叮嘱道,“万不可逞匹夫之勇,君子不立危墙,明白么。”
秦朔连连点头,“哥,你还不知道我么,最是胆小惜命的。”
兄弟三人一路说着话,一路走到了军营的澡堂子处,正要掀开门帘,忽而大地震动,众人都是一个踉跄,还未反应过来,“轰轰隆隆”的巨响便如滚雷一般响彻云霄。
“地龙翻身?!”秦朔扶着门框,稳住身形。
“动静自东北方来!”秦旭点了斥候去探。
“有大军!”秦栖趴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地面。
一时间,兄弟之间的轻松氛围荡然无存,乾元关大营瞬间进入战时状态。
“我这嘴是开了光的吧!”秦栖得意的摸摸嘴巴,心道,自己才说要带小九活动活动筋骨,老天爷这就送菜上门了。面对即将燃起的战火,秦栖没有恐惧,只有兴奋到颤抖。
“小九,去大帐里呆着,不许跟你四哥胡来!”秦旭黑着脸道,生怕自己这小弟弟尚未成长起来就胡乱送了性命。
“哥,我知道的。”秦朔点头,又道,“哥哥们也要注意安全,这一次正好可以试一试千斤弩的厉害。”
连射□□暂且没有研究制造出来,但是射程千米的千斤弩却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
“奇怪。”还趴在地上的秦栖掏掏耳朵,疑惑道,“那队人马并未往乾元关来,反倒是往更北去了。
“难道是草原三部落内斗?”秦栖猜测。
“可是现在是三月。”秦朔道。
三月朔风渐停,天气回暖,万物复苏,草原渐渐被绿色浸染,草原上的食物也丰富起来,就到了羊群们繁衍□□的季节了。按照往年情况,从三月一直到五六月,整个北疆草原都会很平静。
“兴许出现了什么变故。”秦旭拧眉,然后下令道,“营中生火煮饭,错开进食。”大战将至,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干仗。说罢,抬步走向大帐。
前去探查的斥候还没有回来,乾元关上下都在认真干饭。秦朔亲眼看着他三哥那么儒雅的一个人,几口干掉了两斤的羊肉还没有停歇。
“小九你吃的是鸡食么?!”秦栖见秦朔吃完一块馕饼四五片羊肉便不再动弹了,大声惊呼。
“哥哥们,不容易。”秦朔苦笑,摸摸自己已经涨疼的胃部,看看还在继续干饭的两位哥哥,心知两位哥哥只是为了积蓄能量,一旦开战,打上个两三天不得进食都是可能的。
“其实肉干什么的一直都有备着,只是一旦战事起了,经常就忘记吃喝了。”秦旭道。
干饭完毕,前去探看的斥候小队也回关了。
“报将军,东北方向约莫十五里处有战斗痕迹。我等赶到时已无人马。”说着斥候献上自战场上带回的物件,正是带着图尔朵部落图腾的一只马镫。
“战场遗留只有图尔朵的东西,战斗另一方的痕迹尚且没有发现。所有尸体全部被烧成了黑炭,面目难认。”
“应该是故意烧毁的,因为对方有专门先烧出一段防火隔离带来。”
“够狠!”秦栖道,“草原上何时出了个这般心狠手辣的?这不是挫骨扬灰么?和图尔朵有深仇血恨?”
回报斥候面露迟疑,皱眉道,“不仅仅是烧尸而已,据小将观察,哪些尸体在烧毁前就被四分五裂了。”
“战场上缺胳膊少腿很常见,可是,哪些个烧焦的尸体几乎都不是完整的。”说着,斥候也心有戚戚,毕竟当敌人尚且是人的时候那还能面对,可是这等丧心病狂的分尸烧尸手段那就完全不算是人了吧,也太过骇人了。
“从那声巨响,到你抵达,不过十五里的距离,战斗居然都结束了?”秦旭计算这时间。对方不仅战胜了图尔朵部落,还有时间准备防火隔离带再烧尸,显然是时间非常充分,也就是说,双方真正战斗的的时间可能更加短。
“可有带回被焚烧的尸体?”一直在一旁旁听的秦朔忽而开口。
斥候愣了一下,尔后看了眼秦旭,见秦将军微微颔首,才回道,“带回了一些,都在王老那边放着。”
王老不仅是军中医士,同时也精通仵作之术,用他的话来讲,一个是热乎的,一个是冰凉凉的,其他也没什么差别。
秦旭令人去请王老来,又继续问斥候,“可以对方撤离的痕迹?”
斥候摇头,“方圆数十里都搜罗了一圈,对方非常老练,马蹄的痕迹被清扫了,甚至连一颗马屎蛋蛋都没有找到。”
闻言,众人皆知对方的棘手了,可偏偏他们对其一无所知。
“或许可以从图尔朵部落入手。”秦朔提议,“毕竟按照常理,他们不该出现在离乾元关仅仅是十五里处。”
“有道理!”秦栖眼睛一亮,豁然起身,拿起那只被烧焦黑的马镫,说道,“不管放火的是谁,反正图尔朵部落不是好鸟,肯定想来偷袭!正好乘此机会去教训一下他们。”
秦栖战意燃燃,歇了两个多月没动筋骨,他只觉得浑身难受。
正在这是,大帐的门帘被掀起,正是王老医士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诡异的肉质焦香。
“邪门了!”王老一脸兴奋,嘴唇边长长的白胡子随着说话一翘一翘。
“你们猜这些人都是这么短胳膊断腿的?”王老一脸神秘。
秦栖耐不住性子,嘀咕道,“难道不是刀剑砍下的?!”
“非也非也。”王老做了个手撕掰扯的动作,“是直接撕扯下来的!”
“什么?!”顿时,众人皆惊。
“刀剑的切口应该是平的。”王老做了个切割的动作,“但是这些人,他们的伤口是那种手撕羊肉、皮开肉绽的感觉。”
一时间,帐中众人觉得这段时间内都无法直视手撕羊肉了。
“可是尸体不是被烧焦了吗?还能看出切口?”秦朔问道。
“又是你这小娃儿!!”王老看到秦朔再也不是先前的嫌弃了,反倒一脸开心,解释道,“就算火烧过还是能看出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