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2)

回忆到这儿,秋桂不禁好奇问道,“九爷何不将那万亩良田收入囊中?反正江小姐并不在意良田被卖与何人,她只需得了钱财便是。”

秦朔摇头道,“田契,契约这种东西仅仅能够约束平民百姓罢了,在权贵阶级面前就是废纸一张。”

曾经的秦朔非常天真的想过要回老家置办祭田,因为按照律法,哪怕被抄家流放,祭田是不会被没入官中的。随即秦老爷子点醒了秦朔的天真——没有权势,钱财产业只会是催命符。

就如现在一般,哪怕秦朔手中拿着万亩良田的田契,可苏家作为江南大族,只一句话就能令秦朔手中的田契变成废纸一堆。

可是如今秦朔遣人通过地下市场将田契卖给江南的各大世家,田契到了当地旁的世家大族的手里,苏家想要将田地再要回来可就难了。

“原来如此。”秋桂明悟点头。

“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难真正实现了。”说道这儿,秦朔眉头微蹙,想起进度缓慢的新法修订工作——没办法,如今参与新法修订的都是曾经的读书人,哪怕是个落第举子在乡间也是个小地主阶级了,新法必然会动摇他们的原本利益,当然就没那么快修订完成出台了。

好在秦朔也没指望那些个老旧文人们能修订个什么出来,最初的主要目的就是将这些读书人集中起来,给他们找点事做,免得闲来闹事。

“如今因着八小姐和小少爷,中宫皇后势微,苏家情形不对,正是江小姐逃婚的好借口呢。”秋桂笑道,“似乎连老天爷都在帮江小姐呢。”

“这大约就是天选之子的待遇吧。”秦朔也笑。

原本江则初的逃婚还显得无理取闹,如今因着秦淑妃势大,苏家风雨飘摇,江则初的逃婚很可能成为神来一笔,避免江家上了苏家这条沉船。

一切正如秦朔所料,在秦清和诞下皇嗣后,苏家的处境开始变得艰难起来。原本以苏太傅为首的一干世家还在琢磨着反击之策,没料到来自皇帝的进攻却抢先到了。

先是苏老家主的四处留情播种恶行被揭发,立刻在整个大凤朝引起了热议。上到官宦大家,下到平民百姓,无一不在议论苏老家主的风流往事。

世家最重脸面,哪怕苏太傅花了大力气去平息风言风语,可“流言”依旧如同星火燎原一般地在整个大凤朝蔓延。

然而一切才仅仅是个开始,等到苏家多年来利用私生子女如同菟丝花一般地侵袭、攫取旁人家的财富,“宠妾灭妻”“以庶代嫡”、“吃绝户”等众多行径被曝光,苏家百年清誉摔了个粉碎,从受人敬仰的清流君子一下子成为了阴险狡诈的恶臭硕鼠。

至此,世家之首、一代权臣苏太傅只得以乞骸骨收尾,惨淡退出大凤朝堂。

一切发生的非常迅速,自流言起至苏太傅乞骸骨不过短短七日时间,就像是一场飓风,来得突然,平息得意外。

“差不多了。”再次收到上京城来的情报,秦朔对秋桂道,“该是你这个毕胜男登场了。”

第128章

“老爷, 初儿肯定是有苦衷的!”清河江府,江母委身跪地, 抬头哀凄地望向自己的丈夫, 江氏家主江耕年。

“初儿打小聪慧不输男儿,定然是知晓苏家有所不妥,这才逃家避婚。”

“她是为了救咱们江家啊!为了江家, 她连女儿家的名声都不要了啊!”江母声声如黄莺泣血,句句为女儿开脱, 只愿丈夫能够原谅了大逆不道的女儿。否则一个女儿家没有名声, 又被父族所弃, 还怎么在这世间活下去。

“行了!行了!”江耕年被女人的哀泣声搞得心烦意乱,大袖一挥命江母退下,独自一人思索起来。

“初丫头莫不是真的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不成?”江耕年回忆自家女儿自议婚时起的情绪态度, 愈发肯定江则初是事先知道了苏家不妥, 这才出此下策, 婚前逃家。

否则为何一开始还积极备婚, 不见任何不豫之色, 怎么生突然变卦?定然是知道什么消息,可又担心无法说服家族,最后为了整个江家,只得牺牲自己的名声,以免江家被苏家拖累。

怨不得秦朔笑称江则初为天选气运之子,似乎连老天爷都在帮着她推动计划,便是江耕年这个亲爹也在一通自我脑补中为江则初的种种作为做出了完美解释。

“唉, 这可如何是好,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苏家倒台, 江家虽然及时止损, 可是也是受了牵连,“初丫头想要再找一个如同苏家一般强盛的夫家可就难了。”

这厢江耕年正愁着女儿就要砸在自己手上了,忽然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有人上门提亲来了。

“滚!”江耕年怒不可遏,抄起手边的茶盏便向外掷出,“真当我江家无人,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门来了?!”

江耕年一想到女儿嫁不出去,自己没有继承人,家主之位要被旁系支脉所夺,便心如绞痛,呼吸都不顺畅了。

“是那个毕胜男!”回报的仆人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回道。

“竟是那个贼人!”江耕年一听毕胜男的名字就目龇欲裂,刚要说自己的女儿便是剃了头做姑子去也不舍给那贼子,就听仆人继续道。

“那毕胜男说愿意入赘江家,所有产业全归江家所有!”回话的仆人捏紧袖中的金疙瘩,想起出手大方的求亲者不免多言两句。

“所有产业?!”江耕年顿时顿住,不可置信道,“当真要入赘?”

“说是这样说的。”仆人不敢再多言。

江耕年心中疑惑,却更多是欣喜,心道,这可真是峰回路转了!倘若毕胜男那小子当真愿意献出所有产业,自己便是收他为婿又有何不可?英雄不问出处,有本事才是硬道理。

这般想着,江耕年快步走到前厅,迎面便瞧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立在堂下,走进一看,却生生吓了一跳。只见那年轻男子的面颊上竟然有一块丑陋的伤疤,面似恶鬼。

正是秋桂假扮的毕胜男,也就是江则初行走在外使用的“马甲”。

怪不得查探不到这小子的底细,原来竟如此貌丑,恐怕平日里都不敢露面的。江耕年心中这般想着。

“老大人,惊扰了。”毕胜男,也就是秋桂冲着江耕年遥遥一拜。

毕竟长在侯府,秋桂这一拜礼仪姿态俱是足足的,便是江耕年也挑不出错来,只在心里惋惜——怎么如此貌丑,倘若招为女婿,也无法带出去见人啊。

“不瞒老大人,江小姐乃是小生的救命恩人。”秋桂也不绕圈子,只想赶紧念完台词,结束表演好早日回长芦去。

在江则初的话本中,毕胜男幼年时曾受过自己的一饭之恩,自此对自己这个江氏嫡女情根深重,却自知身份不配,便想着功成名就后好上门提亲。

“只是.....”秋桂苦涩一笑,演技拉满,“天有不测风云,我这张脸注定无缘仕途,可我如何甘心!”

“我本想远走草原忘记一切,只愿江小姐能够幸福便心安了。”秋桂叹息着,“十年来,我走南闯北置办下了硕大家业,可惜依旧忘不了江小姐。于是决议北上,做最后的努力。”

既然成不了可与江则初比肩的日月,那就将天上的明月拉倒泥地来,只要搞垮江家,自己和江小姐不就匹配了吗?

这是将江则初为毕胜男这个人设强行洗白,强行解释此前毕胜男对江家的挤兑打压,一切皆是因情而起。

“小子愚钝,犯下大过,还请老大人原谅。”秋桂又是一拜,“小生愿意将所有产业交给江小姐,只愿老大人能够将爱女下嫁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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