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院子上提了匾额,东风自来。
院子内干干净净,洒扫的婆子们站在角落里,贴身婢女春日激动得抱着她要哭。
春日与顾锦瑟一道长大,顾锦瑟没什么规矩,待她颇好,这回来的时候也一并带来了,防止自己的身份暴露。
风尘仆仆,顾锦瑟有洁癖,迫不及待地去洗澡,顺道问春日:“那位祖宗可有消息了?”
“有了,在赶来的路上呢。不对,是被绑来的路上呢。”春日收拾床榻。
顾锦瑟走进浴桶里,先是唉声叹气一番,然后整个人就和无语,想起一词:无语住了。
自己哀叹一声后,春日进来了,隔着屏风说话。为了防止春日看见,她拿毛巾使劲搓了搓,搓得周围肌肤都变成了红色,疼得皱眉,这才罢休。
她长叹了口气,春日忽而问:“呀,姑娘,您后颈怎么红了。”
后颈就是蚊子叮的。顾锦瑟拍了拍水面,直接说道:“你不晓得,才刚春日,不知哪里来的蚊子,专盯着我脖子咬。”
“是吗?”春日半信半疑,近前想看看。
顾锦瑟吩咐她:“昨日的箱笼都拿出来了吗?你去看看,我自己洗。”
春日被打发走了,顾锦瑟松了口气,躺在浴桶里,唉声叹气。也不知道顾锦桓能不能赶得及考试,若是不能,难不成自己真的去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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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客房内,明祎初醒,浑身无力,睁开眼睛,看着青色的帐顶。
昨夜的事情涌入脑海,片刻后,有人敲门:“客人,可要水?”
明祎看着青色的屋顶,听着跑堂的话,回了一声:“要。”
跑堂的推门进来,将一桶桶水倒进木桶里,最后,小声提醒:“小的留了一桶热水和冷水,您的夫君已将银子给了,嘱咐我们这个时候来送水。您慢慢洗,有事尽管喊小的。”
夫君?明祎拧眉,昨日那个少女?
胆子着实大,竟然说是她夫君。
余杭顾家吗?
明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掀开帐子,入眼便是一套红色锦绣的衣裙,还有相配的内衣。
不得不说,少女很细心,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当了。
明祎神色如旧,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目光所及,还有一张纸:银子在衣裳下。
回到床前,拿起衣裳,下面还放了一只香囊。
香囊上绣了一只山鸡。明祎拿起香囊反复看了五六遍,确认绣的不是鸡,至于原本绣的是什么,她也猜不透,也有可能是凤凰,也有可能是普通的鸟儿。
香囊里放几张银票,小额大额,还有一张路引。
给她路引做什么呢?让她离开京城,亦或是将她当作了不正常的女人吗?
明祎将银票路引塞回香囊,抱着衣裳去沐浴。
黄昏时,她离开客栈,跑堂提了一大包吃的,递给她:“你家夫君让小的准备。”
明祎接过,但是她没有再碰了,上过一次当,该聪明些。
“送你了。”明祎还回去,转身离开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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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过了半月,明日下场,顾锦桓还没来。顾锦瑟急得在屋里打转,一面骂着顾锦桓。
“你他么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你有没有脑子,知不知道很危险,我要被你害死了。”
“等我见到你了,我一定拿大棍打断你的腿,再将那个歌姬送给死人配冥婚,一辈子守活寡。”
“好生气、好生气,我好生气……”
春日被她慌得头晕,急得没有办法,“要不要去问问顾侍郎。”
“问他?他是我堂叔,就算是亲叔也隔着肚皮呢,我怎么信他。”顾锦瑟彻底没了主意,这里就她一个主子,也没个商量的人。
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她说道:“睡觉,明日去考场外看看。”
进不进去,到时候再说。
翌日,到了考场外,考生们陆续进去了,顾锦瑟缩在马车里不肯动,嘴里嚼着话梅糖,春日在一侧焦急,“您考吗?”
“不想考。”顾锦瑟摆手,肯定考不中的。
这时,顾侍郎来了,顾锦瑟吓了一跳,忙下了马车,揖礼问安:“叔父。”
“你怎么还不进去?”顾侍郎奇怪,“还没准备好吗?”
“准备好了,我、我立即就进去。”顾锦瑟抱着自己的东西,不等顾侍郎说话,匆匆往贡院走去。
顾侍郎觉得奇怪,偏偏又说不出来,他才十七岁,大不稳重。
顾锦瑟骑虎难下,匆匆忙忙进贡院,跨过门槛,被人喊住,“顾锦桓。”
声音有些熟悉,她想不起来是谁,初来京城,她好像没有朋友,半月来在家不出门,哪里来的朋友,更别说是熟悉的声音了。
她僵持着身子转首,瞧清来人的容貌后,下意识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