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伤心了?”
“不伤心,只是同伴死的多了,不免有些失落。”
“张太傅死的是时候,我也是这样的,不过我得了她的家产,你得了什么?”
“我得了……”明祎一下子就顿住了,“哪有你这么想的。”
顾锦瑟推开她,沉着一张脸,“你为了她,丢下我两日,如今要死要活的来见我,你什么意思,我还安慰你?你将杜衍藏得那么紧,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瞒着我一时,瞒不住我一世。明祎,你问问你的心,你对那人到底是什么心思。”
“明祎,她死了,你伤心,杜衍死了,你悔都来不及。”
明祎被说得失神,冷不防顾锦瑟推她一把,拉着她将她推门,砰地一声关上门,“要哭到外面哭去。”
一连操作让明祎傻眼了,她不是为王妃伤心……
她拍了拍门,“阿瑟,你听我解释。”
顾锦瑟隔着门冷笑,“你自己和墙解释,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还有,明日你最好把门禁解除,不然我给你烧了这个房子。明祎,我忘了告诉你,我不大好惹。惹了我,我能给你家都烧了。”
明祎头疼欲裂,站在门外解释许久,门依旧没有打开。
她累得不行,索性睡了婢女的屋子。
顾锦瑟愣是气得一夜没睡,天色没亮自己打包回京城,与明祎要恩断义绝。
明祎急急地追出去,两人拉拉扯扯,到了门口却见到神色寂寥下颚乌青的平东王。
两人对视一眼,顾锦瑟将包袱丢给婢女,自己整理衣襟,平东王却无比凄惨,先死了娘又死了老婆,人生几大难处遇到了两个。
平东王眼睛瞎,愣是没看出两人不和,反而问可能回京,毕竟他娘的脑袋还在他这里,夏日炎热,该早些入土为安。
顾锦瑟却说道:“你回去,是想伸头一刀吗?找下属送回去,长公主总不会让你娘那个什么的。”
她想说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古人而言,身首异处是残酷的刑罚。
平东王傻眼了,顾锦瑟继续说道:“你妻子做的好事,现在闹得都不敢回去,京城内指不定怎么给我们定罪呢。”
“给阿姐添麻烦了。”平东王俯身作揖,玉色袍服显出几分颓废,哪里还有往日意气风发之色。
顾锦瑟不好再说了,示意明祎解决,明祎附和她的意思:“臣着人去办。”
“谢阿姐了,我想送王妃回封地,待丧事结束后再回京。”平东王语气低沉,一个大男人毫无意气。
顾锦瑟说道:“你惹来这么大的事情就完了?”
“我已写信回京城,说清楚一切事宜都是王妃安排的,明相是无辜的。”平东王赶紧解释。
顾锦瑟气得不想说话,一双秀美的眼睛似针般扎在平东王的脸上,道:“你写人家就信吗?你应该入京去解释,拿你的命去解释。”
“就算他入京也没人会信的,平东王妃岂会一封书信就这么简单,必然还做了其他的事情。眼下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办法,莫要急躁。”明祎出声解释,堂堂一王爷被女孩骂得像小孩子,也不知是顾锦瑟声音太大还是平东王自己有问题。
明祎扶额,顾锦瑟还要说,她立即拉着女孩,捂住她的嘴巴,与平东王说道:“您先回去,我来安排,会让贵太妃入土。”
“谢阿姐了。”平东王对明祎大拜。
顾锦瑟彻底没了脾气,眼睁睁地看着平东王离开,自己瞪着明祎:“你会失去我的。”
明祎被逗笑了,摸摸她的小脸,“不会的,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是吗?我去我阿娘怀里,你也去?”顾锦瑟没好气道。
明祎:“……”她输了。
她拉着顾锦瑟回屋,顾锦瑟如何会答应,她劝说道:“再过两日,虞夫人也会过来的,你先将这里收拾收拾。”
“你要起事吗?”顾锦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眼前的事情已入僵局,平东王妃堵住了明祎的退路,要么入京受死,要么留在此地等着京城派兵讨伐。
明祎不说话,牵着她的手走到池塘边,看着满池绿油油的荷叶。
夏日过去大半了,战事焦灼,汝阳郡王朝京城进攻,眼下战况紧急,倘若明祎反了,京城危在旦夕。
平东王妃这一招,令人拍手叫绝。
明祎今日穿了一身黑色裙裳,肩帮袖口都用银线绣着羽翼,寓意展翅高飞,银线在眼光下发出润泽的光色。
顾锦瑟站在她身侧,朝前走两步,探手去揪了一个莲蓬,明祎伸出手去扶住她。
顾锦瑟不需要她帮忙的,莲蓬靠着岸边,伸手就能摘到。她将莲蓬递给明祎,说道:“你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会支持你的。”
“不生气啦?”明祎握着莲蓬,心里暖暖的,粲然一笑,温柔高洁。
可惜顾锦瑟背对着她,没有看到,自己伸手又摘了一个,脚下差点就滑下去了,自己站稳了身子,微喘了口气。
等她回身去看明祎,面色温和,若一泓温泉水般淳然,“想生气,可看到平东王丧气劲觉得生气也是浪费力气。”
她很无奈,唇角弯曲,露出得意又惬意的笑容,秀眉映在美丽白皙的皮肤上,明祎看得心口极其舒服。
“你可晓得一拳头打在棉花里的滋味,很难受。”明祎叹气,伸手握着顾锦瑟的手腕,“回去,说说话。”
“说什么说,我回去收拾屋子。”顾锦瑟拂开她的手,脑门上贴了几个字:我还在生气!
明祎只好巴巴地过去,好意劝说:“你最好多收拾一间院子,春休先生指不定会过来。”
“她不是无人敢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