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中宫,只能回自己的寝殿。
走到半路,明祎脚步微微顿住,看着明亮的天色,黄昏罢了,还未到天黑。她抚了抚袖口上的暗纹,微笑道:“将各位达人召回来,朕有事商议。”
内侍们立即去传旨,分头行动。
半个时辰后,大臣们唉声叹气地站在大殿内,主上高坐龙椅,手中拿着奏疏,时不时地看向下面。
左等右等,才见到春休姗姗来迟,众人只见她慢悠悠的向陛下告罪。
明祎并不怪罪,也慢吞吞地开口:“诸位爱卿说的言辞,朕觉得言之有理,朕若废后,需拿出罪名,皇后所犯何罪?”
众人先是一怔,顾皇后入宫后一心在女学之上,教养宫中的女学生们,一不过问朝政,二不伤人性命,三也不妒忌,并无罪名。
接着一阵窃窃私语后,有人说道:“阴阳交合乃是天道,陛下是女子,皇后娘娘也是女子,于理不合。”
明祎反问对方:“朕是要废后,不是立后,你提这些有用吗?顾皇后入宫多年,百姓爱戴,替朕解决后顾之忧,朕若废她,她日后又该如何立足。倘若废后,她若有什么伤痛,朕如何面对天下女学子。你可能承担得起,你今日拍着胸脯保证可以承担后果,朕立即准予废后。”
夜色悄然来临,宫娥鱼贯而入,殿内灯火徐徐燃起,照得众人面若土色。
陛下一席话叫人垭口而言,她说的话与朝臣不同,带着震慑。
南风悄悄靠向子规,“陛下这是怎么了?”
子规觑了一眼陛下神色,道:“多半是被皇后抛弃了,她可没有日夜勤勉的劲头,天色一黑就往皇后宫殿里去了。”
南风细细揣摩了须臾,沉吟道:“你说得极是,只是皇后为何抛弃她,陛下可是将中宫围得和铁桶一般,消息传不进去的。”
子规也是不解,皇后知晓传言也不会与陛下生气,她多半会理解陛下的,一时间,子规也想不透,便道:“多半是陛下自己作的。”
南风狠狠点头,“只是苦了我们。”
子规一怔,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天色都黑了,照陛下的架势,保准一夜不得安宁。
她心里这么想的,面上不敢显露,一直期盼自己想错了。
然后,事实就是如此,她们从黄昏站到了天明,一夜未眠,而陛下神色沉沉,指不定再来一日。
年岁大的大人都倒了下去,内侍匆匆扶下去休息,子规趁机拉住一名内侍悄悄说话:“去中宫找皇后。”
子规乃是重臣,内侍自然会听话,立即应下了。
老大人扶下去后,殿内恢复寂静,继续议事。
子规口中的皇后娘娘一觉睡到自然醒,可怜内侍在外等得万分焦急,好不容易见到了慵懒华贵的皇后娘娘后险些哭出了声,“子规大人让奴寻您去大殿,陛下一夜未眠。”
顾锦瑟依靠在软榻上,眯着眼睛看向内侍,“她一夜不睡和我有什么关系。”
内侍要哭了,“子规大人们也是一夜未曾休息,可怜一些老大人们都倒下了,还望娘娘去劝慰陛下。”
“不去。我刚醒,还没吃早膳,你回去吧。”顾锦瑟摆摆手,她多年不去大殿,怎么会破例呢。
内侍哭着离去了,顾锦瑟招来宫娥们,说道:“我想吃锅贴,你们知晓做法的,再做些牛奶蛋羹,给陛下送一些过去,她若不吃就倒了。”
宫娥浑身轻颤,悄悄应着声,“奴婢这就去办,娘娘莫要生气。”
“我不气呢,就是一夜睡不大自在。”顾锦瑟老实极了,睡了这么多年的双人床,陡然没了一半,翻身都觉得不对劲,半夜迷迷糊糊睡不着,好不容易到了后半夜才睡着了。
没成想,明祎更狠,直接折腾整个朝堂。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顾锦瑟继续躺平,睡了会儿回笼觉后被宫娥唤醒,早饭都准备好了,她抓起筷子就要吃,想着还是问了一句:“陛下的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
顾锦瑟咬着筷子,这算不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呢。
她咬着锅贴,汁水鲜香,顿时就很满足了,一面说道:“给诸位大臣也送些吃的过去,就说本宫吃着可口,请大人们尝一尝。”
宫娥嘴角抽了抽,帝后吵架,整个朝堂都不得安宁。
顾锦瑟继续吃自己的早饭,御膳房忙得人仰马翻,百位大臣的膳食可不是小工程。
待将膳食送到大殿,都已是午时,朝臣们饿得饥肠辘辘,谁敢说一个不字,当听到皇后娘娘赐下膳食后立即打起了精神。
明祎却不肯放人,故意说道:“皇后啊,你们有些人敢吃吗?”
殿内一片寂静。
半晌后,她才摆摆手:“去吃饭吧,吃过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