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苏看到林秀川闭上眼睛的时候,掌风急转,一掌拍在了身侧的红木桌子上。可怜的桌子遭受无妄之灾,顿时四分五裂,身首异处。
夜寒苏胸膛剧烈起伏,他冷冷道:“以为我会杀你?不,我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说完,夜寒苏一把揽过林秀川细瘦的腰身,另一只手扣在他的后脑上,狠狠吻上了那苍白的唇。
林秀川一慌,不及反应,就只觉得唇间一痛,然后就尝到了自己血的味道,是夜寒苏突然袭来时磕破了他的唇瓣。林秀川慌乱地用力挣扎,想推开禁锢着自己腰身的手,但是他越挣扎,那只手就收的越紧,几乎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似乎让夜寒苏更加肆无忌惮,林秀川心头却蒙上了恐惧。
忽然,夜寒苏手上一个用力,竟就这样将林秀川抱了起来,然后几个箭步冲到床边,将人狠狠丢在床上。
林秀川的眼中满是惊恐,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但是瘦弱又失去了内力的他,根本不是夜寒苏的对手,几乎瞬间就被镇压。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就算‘黑灵芝’已经到了凌云门,治好了他,我也能轻而易举杀了他,你说呢?”夜寒苏语气冰冷,眯眼看着眼前的人。
林秀川闻言,挣扎的动作一顿,然后他缓缓软下了身体,不再动弹。
夜寒苏说的没错,就算凌华无事了,夜寒苏若真想杀他,绝对办得到。
林秀川就像认命了一般偏过了头,闭上眼睛。
他妥协了。
他不反抗,不挣扎,也不迎合,就这样任夜寒苏为所欲为。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夜寒苏就已经停下了。
因为他下意识去摸林秀川的脸,却触手一片濡湿冰凉。
他微怔,终于找回了丢失的理智。
是泪,是林秀川的眼泪,这个看起来坚强又无畏的人,竟然在流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是要多委屈难过才会抑制不住流下泪来?
暖色的灯火将房间照的明亮,夜寒苏看着身下的人,双眸紧闭,下唇被自己咬出血痕,白若宣纸的脸上都是泪痕,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衣衫凌乱。
夜寒苏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又酸又疼。
林秀川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该是这样颓然脆弱的,他应该笑若春风,明朗如月,恣意飞扬。
夜寒苏的眼中已经没了丁点儿怒意,只剩下无边的温柔。他叹了口气,轻轻俯身,吻了吻林秀川的眼睛,然后伸手替他拭去泪水,一把将人抱进了自己怀里。
林秀川没吭声,只是闭着眼睛,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许久,夜寒苏才将人放倒在床上,然后拉过被子给林秀川盖上,自己则转身离开了房间。
脚步声渐远,林秀川这才睁开了眼,刚一睁眼,两行泪就跌落在了枕侧。
他觉得屈辱,觉得悲哀,可是,他别无选择。不知道夜寒苏为什么会放过自己,但是他觉得自己躲得过一时,却是躲不过一世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想,此后他就回不去凌云门了。
他清楚的很。
跋山涉水,风雪加身,又经过这一系列事情,林秀川的精神和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了,现在更是到达了极限,于是他屈服于困倦和疲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寒苏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发现林秀川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都没挪动一下。他放下水盆,拧了个热布巾,然后坐在床边,轻轻地给林秀川擦脸。擦完了脸,他也宽衣上床,把人抱在怀里,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一阵敲门声将夜寒苏自美梦中拖了出来。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林秀川带着红晕的脸颊,只是眉头紧蹙着。
夜寒苏伸手,想要抚平那道褶皱,可是当他触到对方的眉头时却惊了,怎么会这么烫?他赶紧又伸出手去探林秀川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夜寒苏赶紧起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柳月推门而入,首先看到的就是地上散乱的木块和木屑,心想:教主真是败家啊,这桌子可不便宜呢!
然后她就看见他们的教主一脸焦急地看着床上的人,快速道:“柳月,快去找大夫,他发烧了。”
说完,还给床上的人使劲儿掖了掖被子,有些惊惶。
柳月何曾见过教主为谁这般焦急的模样,一看床上躺着的人脸颊绯红,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就从脑海中迅速涌了上来。
柳月心里想:教主可真是的,都不知道温柔些。看吧,现在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想到教主对这位林公子的重视,柳月觉得教主做出什么反应都情有可原了,于是应声道:“好,我马上派人去。”
夜寒苏拿了块布巾,在里面包上几块碎冰,贴在林秀川的额头上,帮他降温。
林秀川烧的迷迷糊糊的,嘴里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呢喃,夜寒苏靠近他唇边,想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是林秀川却没有再出声,夜寒苏就一直坐在床边守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柱香后,柳月带着大夫来了。
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挎着个药箱,气喘吁吁的,头发有些凌乱,进门的时候还险些摔了一跤。
这实在是不怪他,自己早上正在吃早饭呢,结果呼啦啦冲进来两个凶神恶煞的人,一个将他的药箱抓在手里,另一个直接扛起他就一路狂奔,吓得他以为这是要抢劫呢,险些晕过去。
他有心问问两位好汉到底是为何而来,结果被扛在肩上颠的面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到了雪月教,那两个人才将他放下,然后那位自称柳月的姑娘就告诉他,是请他来给人看病的。
雪月教啊,那可吓死个人,他听人说过的。听说尤其是那位教主,动不动就把人脑袋拧下来玩儿,老大夫本来微微发颤的腿已经抖的跟筛糠似的了。
当老大夫进了门,看见那个坐在床边,冷冷望过来的人时,吓的差点儿就跪在了地上。结果,那人几步冲上来,一把将他提到床边,声音既冷冽又焦急道:“你快看看他。”
老大夫只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颤着胡须抖着手去给林秀川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