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它的美丽多少还带着点人工制造出来的感觉,美得有些不太真切,但是现在,它却像是洗尽铅华一般,依旧无比美丽,甚至在那令人心折的美丽之中,带上了生命特有的勃勃生机,让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被爱灌溉出来的宝物,远比普通的堆砌要来得美丽得多。
然而现在,一同培育它的人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留下半点痕迹一样。
对方到底会去哪里了呢?
阿尔弗雷德微微拧眉,眸子里暗沉一片。
而他身侧的阿尔猫猫,脸上冷漠的神情和阿尔弗雷德如出一辙。
他们本就相像,此时无论是衣着,还是神态,无论是谁在一起,都觉得这一人一猫完完全全就是同一个存在。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阿尔弗雷德声音淡淡地问,视线却没有半分移动,依旧停在手中的月神泪上。
他不像是在询问自己亲密无比的半身,更像是在冰冷地审问。
“我已经说过了,不想再对你重复一遍。”阿尔回答的声音同样很恶劣。
阿尔弗雷德冷笑:“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会让他消失?”
猫猫虽然气急,但是张了张口,又觉得自己确实眼睁睁看着年年消失在自己面前。
可它只沉默了一瞬,旋即便抱起了双臂,嘲讽地看向阿尔弗雷德:“你在嚣张什么?又在愤愤不平些什么?还是说,你在嫉妒?”
猫猫压低了声线,讽刺地看向眼前的主体:“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他会给你半点好脸色看吗?你以为他喜欢的是你吗?你不过是一个小偷,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偷来了,如果不是年年把你当成了我,他才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
猫猫说得极尽恶毒,阿尔弗雷德冷下了眸色,反应却和先前的阿尔猫猫一般,明明心中情绪激荡,可却又被说中了心中隐秘的想法,所以根本无法反驳,只能紧紧地抿紧嘴唇。
如果是唐年还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为此感到很惊疑。
毕竟猫猫在他面前总是温柔的、可靠的、偶尔别扭但是很会撒娇的天使猫猫,没有一处不好,连生气闹脾气时面对唐年时最多最过分也仅仅只是用背影对着唐年,连半点埋怨的话都舍不得对唐年说,更不要提这种仿佛冻着冰块、全然不耐烦的语气了。
阿尔弗雷德嘴角微微翘起了点讽刺的笑意,而阿尔全然不示弱地瞪视着他,同样的冰绿眸子里,厌恶和严寒都是同等的。
在这仿佛凝成冰一般的气氛中。
“他是我的。”猫猫一字一顿地说,格外强调这一点。
“也是我的。”阿尔弗雷德同样不甘示弱。
冰绿眼睛凝着深潭,倒映各自的身影。
这一瞬,两个人朝彼此流露出的神情更为相似了。
同样的不爽、警惕、厌恶,但又无法否认对方的说法。
他们本来就是半身,哪怕先前强行分离,可随着今日他们的相处,他们渐渐又有融合的趋势了。
这种融合,并不单单指阿尔猫猫回到阿尔弗雷德的记忆空间那么简单,而是指他们分离之后的这些时日彼此的记忆、情感、感知,全都开始共通。
就像是重新经历了彼此的人生一般。
即便再不想承认,他们彼此确实是同一个存在。
阿尔率先收回了视线,不想再看到对方那让人厌烦的脸。
而移开目光后,猫猫又开始想起了消失了许多天的唐年。
一回想起唐年,猫猫就开始止不住的低落了。
它也不知道唐年为什么只是进入它的意识空间后,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明明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先前互相进入过彼此意识空间那么多次,从来就没没有抗拒过彼此,更不会出事,所以这次等猫猫迷迷糊糊醒过来后,它的眼前,早已没了唐年的身影。
一开始,猫猫还以为是自己睡着了,唐年出去做一些属于自己的事情。
毕竟先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有时候猫猫贪懒睡了过去,唐年虽然大部分时间会陪在它身边,但偶尔也会出门干点其他事情。
要么是去附近学着猫猫摘果子,拿回来给猫猫吃,要么就是去看望他那片田,心心念念着苗苗生长,要么就是去拿快递,里边买了无数猫猫喜欢吃的东西。
可当猫猫起身去找唐年的时候,它却发现,唐年不见了。
屋子里没有,庭院里也没有,田里没有,后山也没有。
好像只那么一点功夫,唐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唐年,猫猫被困守着,根本无法出门寻找。
它只能等待。
第一天,唐年没出现的时候,猫猫还在想他怎么了,是不是突然出事了,他去哪里了,不停地担忧。
第二天,唐年还是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的猫猫更加止不住自己的担忧了,毕竟在猫猫的观念里,唐年是很弱小的存在,必须要猫猫保护才行。如果没了猫猫,他很难一个人活下去的。
第三天的时候,唐年依旧没有出现。
猫猫更焦急了。它吃不下饭,也喝不下水,所有平日里喜欢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兴味。
猫猫趴在唐年的床上,嗅闻着上面的残存的气息。那气息已经很淡了,很快要彻底散掉了,就像是消失不见的唐年,如果再找不回来,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第四天的时候,猫猫开始在森林里最高的那棵树上眺望。
它的视力很好,感知也在这些时日的修养中慢慢恢复得强大起来了,如果有什么异样出现的话,猫猫一定能第一时间知道。
更何况它想要迫切寻找的人是那么特殊,特殊得猫猫现在甚至不需要看见对方,只要对方在它精神力感知的范围内出现,猫猫就能捕捉到对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