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今晚，唯一一次哭。
黎栊再次醒来的时候，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病房里空无一人，脖子后面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疼。
黎栊缓缓坐了起来，伸出手触碰那个地方，疼得倒吸了口凉气，那里不再有柠檬味信息素的味道。
突然闯进来一个女人，一巴掌毫无征兆地落在黎栊脸上。
女人精致奢华的服饰也挡不住那尖酸刻薄的嘴脸：“黎栊！你是故意的吧！说好的下个月娶柯家的omega，结果你的腺体没了，你干脆去死吧，你连最后一点价值都没了。”
说话的女人叫李蓉，是他的后妈，母亲过世三天后，他父亲就娶了这个女人，黎家在京城地位显赫，足够匹配得上厉家所有优秀alpha，可是他却在这个家里受尽了苦楚，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都能随意欺辱他。
整整十年，没人在乎他，也不会有人管他的死活，家里为了利益，让他娶柯家的omega，他就必须娶。如今他成了一个废人，黎家会像丢弃一块抹布一样随意的抛弃他。
黎栊低着头，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会离开黎家的，如果你们需要给柯家交代，可以说我死了，我不会再用黎家的身份，是生是死，都不会牵连黎家。”
李蓉冷笑一声：“算你有点自知之明，从今天起，离开黎家，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就当你已经死了。永远别来黎家！也不许对外说你是黎家的人！”
李蓉走了，黎栊站了起来，来到窗边，外面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可他什么都没有燙淉，只有一个没了腺体的伤口。
啪嗒，一滴，两滴……
眼泪不停地砸在地上，黎栊坐在地上，抱着自己，被厉羽雾侵犯到快死的时候他没哭，腺体被毁的时候他没哭，可是如今，他再也忍不住了，为什么他要承担这些！
他这一生，就是不值得的，没有人会爱他……
那算不算，他已经还清了厉羽雾。
打车离开医院，黎栊来到了一处公寓，各种用具都齐全，就差一些日用品和衣服了，这是这几年他努力攒钱买的一处房产，许久不来这里，竟然还有些陌生。
他不知道他该不该活下去，他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都是一片虚无，他在海里挣扎到快要窒息，怎么也浮不上水面。
三个月后，黎栊找到了一个助理的工作，腺体的伤让他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瘦了很多，很多次深夜被伤口疼醒，他都以为自己熬不下去了。
黎栊低头看着短信，公司发来了面试通过的短信，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做个助理，好好照顾老板。
他觉得自己能够胜任，可面前的秘书一定要他签约一份文件，那文件写了好多页，他来不及看完，实在不敢贸然签字。
“黎先生，您还犹豫什么呢，签字就可以直接入职了。我们都是正规企业，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查，而且你也没什么值得我们骗的啊。”秘书催促着黎栊签字。
秘书盯着眼前男人的脸。这个黎先生的眼神很空洞，透露着灰色的阴暗，不过长得倒是挺好看。
黎栊哭笑不得。他确实没什么被骗的，也去查过这家公司了，确实是正经公司，并且盈利不错。
既然老天爷让他活了下来，那就暂时活着吧。
“好，我签字，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黎栊把签好的合同给了秘书，秘书却摇摇头：“我们可不是同事哦，您可是大老板指定的助理，要调去总公司的。”
“嗯？什么总公司，我不太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黎栊条件反射般地后退，那天夜里的事情他毕生难忘……
第二章 他爱我
厉羽雾犹如地狱走出的恶魔，缓缓走到黎栊面前，黎栊的身体忍不住的发抖，那天夜里的疼，太过清晰。
秘书识趣地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黎栊低头去看合同，上面写的很清楚，合同立即生效，如果他要违约的话，必须赔偿两个亿的违约金，否则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很明显，厉羽雾是故意引导他签字的。
随便收购一个小公司，骗他签了合同，然后利用合同制约他。
“厉羽雾，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我已经没有腺体了，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你到底还想怎样……”
他以为他的陪伴总有一天会感动厉羽雾，可只感动了他自己。厉羽雾能毫不犹豫毁了他的腺体就说明他是错的！他爱了这个男人七年，他现在不想爱了！
装醉那么多年，他该醒了……
厉羽雾一把掐住黎栊的脖子，果然，腺体没了，他身上也没了信息素的柠檬味。
“还清？怎么可能还清？一年前南霜是怎么死的，是被你推下海的！我要你一辈子，在我身边给我抵债！你休想摆脱我！”
低沉却尖锐的话语，如一把利刃扎在黎栊的心上，痛彻心扉。
“你这个疯子……”
黎栊想转身离开，被厉羽雾死死地拉住胳膊，黎栊拼命地挣扎，却无能为力。
“腺体还在的时候，你就不是我对手，更别说现在。”
黎栊瞪着厉羽雾：“那你杀了我啊！你不是说我没还清吗，你干脆杀了我，一了百了！”
厉羽雾不置一语，强硬地带走了黎栊。
被带入车里的黎栊多次想跳车，被厉羽雾一把拽教训道：“乖一点，不然我就干到你乖！”
到了鎏金别墅后，黎栊疯狂地想要逃离，他就是在这里被毁了腺体，他不要呆在这里！
“你走开！你滚啊！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