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抚在云景额上,又探起身想唤青沚去召王太医。
一只温暖的胳膊立刻伸来。云景右手搂住沐凌轩,左手捂住他的唇,
“外头……外头好冷……臣……臣不想起来。”
会心一笑,沐凌轩反手抱住他,“想在朕怀里多窝一会儿,就直说。”
“陛下?”
“嗯?”
“贵妃……贵妃公子,不会真的有事吧?”犹豫再三,云景小心翼翼问道,“陛下那一剑……”
“大清早就说他的事,扫兴。”颦起剑眉,沐凌轩还是搂紧了云景,“朕就是为了保他性命,才刺在肚子上,肉厚。”
肉厚?
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今日他可以这样对待君浅……和自己的亲生孩子。
万一有朝一日,他对自己失了情愫,会不会也……
见怀里的人儿沉默不语,沐凌轩垂眸冷笑了下,“朕的小景儿哪儿都好,就是心思太过细腻,总想些不该想的。”
“何况,”他低声加了句,“朕没碰他。”
“嗯?”睁着一双迷惘的大眼,云景好像没听清。
“朕把莲花心音都给了你。”沐凌轩不再多言,伸手从枕下摸出那支青玉簪,“你再生朕的气,就把爹爹召唤出来。”
“爹爹……爹爹还在里头?”云景目瞪口呆。
那自己枕着这簪子睡了好几宿,岂不把爹爹压坏了?
白筠风华绝代的身影映入脑海,云景又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就差下床朝簪子磕头,一谢幽冥宫救命之恩。二谢……生了这么个粗手粗脚,又英气到迷死人的狗东西夜夜折腾自己。
见云景的俏脸痴痴,沐凌轩悠然一笑,“你是该和爹爹好好学学。寰宇废帝在床榻之间折磨人的本事,可比朕厉害多了。”
“这也能拿来随便调侃吗?”云景一愣,带了怒气扬手朝沐凌轩捶来。
“好了好了。朕说错了。往后还得仰仗沈小将军时时提醒。”握住云景的拳头,沐凌轩顺势将他揽在怀里,“有一件事迫在眉睫。迦娜死了,你哥哥的毒怎么办?”
突然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沐凌轩明显察觉到,云景的身子软了下来。
不仅如此,君浅也走了。还沈家军清白,为沈焕沉冤昭雪……这都是沈云棠心心念念、至死难忘的大事啊!
可自己只顾与狗皇帝眷恋缠绵,竟还不如他想得周到。这一刻云景万分羞愧,垂下小脸埋在对方怀里,差点落下泪来。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沐凌轩一笑,“朕信沈云棠当年是被人陷害。朕会下旨赦免沈家。”
云景欲言又止。
没有任何缘由,旁人只以为因自己得了恩宠,沐凌轩才会有此恩赦。
可他明白沈云棠绝不接受这样的理由。他要的是堂堂正正、令世人信服,沈家军七千英魂确是为国捐躯。
“凡事总有轻重缓急,先保住你哥狗命要紧。”沐凌轩说着,在云景耳边一阵低语。
“陛下净胡说!”脸突然一红,云景的神情却轻松不少。“陛下还以为人人都和自己一样,只想着床上这点事?”
“朕一言九鼎,岂有胡说之理?”沐凌轩闭上眼,“你不放心,朕亲自来?”
“你敢!”猛地跳将起来骑在沐凌轩身上,云景活像只炸毛的猫咪。
哦不,小老虎。
不消多说,二人又在帐中一番折腾。
沈云棠在外帐等到晌午,才见青沚打了帘幕。沐凌轩睡眼惺忪,寝衣都没系好,背了手走来。
步履竟有一丝踉跄。
脸上阴云密布,沈云棠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云景呢?”
“见了朕,不行礼?”沐凌轩悠然一笑,“小景儿病了。有什么话对朕说就好。”
“什么?!”一摔茶杯,沈云棠站起身来,“昨日他还好好的!我要立刻见他!”
沐凌轩一把扯住他低声道,“小景儿是因为你的事,急病了。”
“放屁!”沈云棠破口大骂,“要不是你这狗东西彻夜欺负他,怎么会……”
“你听墙根了?”沐凌轩故作吃惊,“想不到沈家家规甚严。小景儿乖乖巧巧,你却这般肆意孟浪!”
涨红了脸,沈云棠伸手拔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想到你的毒至今未解,小景儿才急病的。”沐凌轩往椅子上一歪,“不过,幸亏朕宠幸小景儿多时,他有了朕的骨肉。这些日子王太医为小景儿安胎,意外有了办法。”
“你究竟要说什么?”
沐凌轩瞥他一眼,“还记得小景儿刚怀了孩子,上头咳血,下头落血,比你毒发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身上之毒,是沈家遗留之症,先需引药激出病症方可治愈。莫独所下并非是毒,而是引症之药。你,可要谢谢他呢。”
他站起身来,“小景儿当初怀了身孕,引出了他的病症。可如今症状全无,昨夜费心侍寝还安然无恙,只因他,熬过头三月,病症已消解。”
沐凌轩略略退了两寸,轻咳两声,“所以,朕决意赐你大婚。你和小景儿一般怀上孩子,不出三月,病症即可完全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