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景发疯般又哭又喊,沐凌轩眉头一皱,死死握住他的拳头,
“方才为何不反抗?以你的武功,朕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白筠教过他姑兰的变声术,他又特地佩戴了葛根香囊掩盖身上的气息。即便如此,此刻他竟比云景还置气了几分。
抱住他之时,为何没有立刻察觉出是自己?难道就是因为担心宝宝,才紧张到忘乎一切吗?!
“为了欢儿,你什么都愿意做?”
大力握住云景的手腕不放,沐凌轩冷冰冰的眸间怒意难掩。
莫名心虚,云景垂下小脸,又被对方托了下巴抬起,“回答朕?”
“嗯。”
云景天生难撒谎,更何况是对自己真心相许之人。他乖巧地点点头。
“朕不过试探。以后若真遇如此危难,为保性命让歹人得逞,无可厚非。”沐凌轩严厉道,“可为了宝宝,朕不允你牺牲性命……你首先是沈云景,其次才是欢儿的爹爹。记住了?”
许是惊吓过度,云景沉默半晌,竟无回音。
“记住了?”咄咄逼人,沐凌轩又问了一遍。
“嗯!”
云景应着,眼泪却如雨般滚落。青丝沾在脸颊周围,一片濡湿。
“见你落泪,朕的心都碎了……都是朕不好。”将云景揽在怀里,沐凌轩轻拍着安抚,“只是朕总有预感,朝堂内外要起一场变乱。朕本就树敌众多,难免有人打你和宝宝的主意。朕最怕有人拿宝宝做威胁,令你着了歹人的道。”
顿了下,沐凌轩低声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朕要这皇位又有何用……朕说过,你若有事,朕会一起去死!”
这话怎么也不像心系宇凰万民、意志坚强的沐凌轩所言。可此刻快要被他抱得生生断了气,云景突然坚信不疑。
他又想起那个凄风苦雨中、死在他怀里的梦魇。
前世,不就是自己为他战死不久,他便也无心恋战、追随而去吗?
越是看似无懈可击的坚强之人,弱点虽极难寻。可一旦被人拿捏,便是灭顶之灾。
心底突然一阵发憷。云景周身冰冷。
自己便是这无坚不摧的男人,唯一的软肋。
抱紧沐凌轩的身子,云景往他怀里缩了缩。此时此刻他才觉得最安全、最温暖。
只是方才的委屈、惊恐,还是难以消弭。伏在沐凌轩的肩头,云景崩溃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朕不过吓唬一下小景儿。否则以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不知日后又要出什么岔子。”
搂着云景安抚了好一会儿,察觉他在怀中逐渐安静。想是昨夜一夜都没睡好。沐凌轩悄然将他放平在榻上,仔细掩好被子。
想了想,又将酣睡的欢儿放在他身边,扯了被角掩上。
看着父子二人酣睡的小脸,沐凌轩摸摸大的,又摸摸小的,露出会心笑意。
还真是像呢。
他背手踱步到殿外。青沚早候在外头,恭恭敬敬跪了下去。
沐凌轩弯腰狠狠拍了下他的脑门,“方才小景儿哭得那么厉害,为何不早些点灯?”
青沚一愣。
纵然伺候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儿久了,早知他为了云景不讲理的性子,此刻青沚竟说不出话来。
许久,低声嘟囔,“小的以为……陛下要……陛下要趁机……”
“宠幸公子”四个大字,实难出口。
脑门又被沐凌轩狠狠拍了下,“你以为?你长了几个脑子和胆子以为?”
沐凌轩恨铁不成钢,放低声音,“欢儿天生妖异的事,和小景儿说了?”
“说了……”青沚面露难色。
说了,又等于没说。
他还是不忍心,将欢儿气运旺盛、又带了莫名妖气。无论做炉鼎,还是投入丹炉冶炼,亦或挟持以令诸侯。纵然将来做了帝王,成就伟业难以估量。可得其者得天下,极易成为朝廷、江湖武林乃至外藩争夺的“宝物”。
那个神秘残忍的折桃宫,那个半男不女的魔头红绫,许就是为了欢儿率先出了手。
沐凌轩不知该喜还是叹息。
他转身回到殿内,将一大一小挨个儿吻遍,躺在云景身边,将他略显单薄的身子轻揽在怀。
前路再难。就算去死,朕也要护着你、护了孩子一世康乐。
尽管下了早朝后毫无睡意,他还是不想放弃趁机体会抱着一大一小的感觉。
云景醒来之时,仍是困恹恹地,却察觉仍被沐凌轩抱在怀里。
周身一片滚烫,水汽氤氲。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同狗皇帝一同泡在热水中?
肌肤相亲的滑腻触感令云景红了脸。他略挣了下身子,反而被身后的男人更搂紧了两分。
“自你生了欢儿,就没好好清洁身体。”沐凌轩贴在他耳边低语,“这活儿,本该青沚来做。可王太医那老东西,说要仔细清洗那里。朕想,还是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