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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2 / 2)

“如何?可有异样?”

萧珏随意梳洗更衣了一番便匆匆跑了回来,屋内苏拂正绞着帕子替闻人瑜擦身,他上前接过帕子顺口问了一句。

苏拂起身给自家主子让了位置,听到萧珏这般问,垂首站在一边答道:“公子睡得正熟,中间并未醒来。”

“知道了。今日多亏你了,方才你按住琼之也费了不少力,今日早些回去歇着,出去时找人唤苏招过来照应着。”萧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闻人瑜的脸,压根没有回头,故而他也没看到苏拂略显慌张和不自然的神色。

“……另外,这也有半个时辰了,去问问石安的大夫请到哪里去了,若是到了就赶紧叫来诊脉。”

“是,属下这就去问。”

苏拂直等着出了萧珏的院子,才长舒了一口气。他背靠院墙而立,垂在身侧的双手却颤抖个不停。

刚刚他居然动了杀闻人瑜的心思。只差一点,他就动手杀了人,现在想想却觉得有些后怕和……愧疚。

可就在即将用力时,苏拂看着那安然熟睡的脸,记忆却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冬日,他和弟弟相依为命,但两个失怙的孩子却无法熬过丹州最冷的那个冬日。

纵然侍奉在萧珏身边十多年,他和弟弟已将全部的忠心都奉上,但苏拂仍无法忘记,当年是朱怀璧将他们兄弟俩捡回了问刀楼,在那个游淮川统治之下,充满了压抑和死亡恐惧的问刀楼,也是因为朱怀璧,他们才能强身习武,平平安安得活了下来。

只要脑海里一想到幼年时打着伞向他伸出手的红衣人,他就无法狠下心动手。

苏拂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为方才那个以怨报德的自己感到羞愧。

“呦~好好的,怎么站在这里扇自己?”

第八十一章 翻脸

苏拂一抬头,便见杨羡宇站跟前。两人贴得很近,他被吓了一跳,但身后就是墙已退无可退。

许是方才正沉浸在懊悔之中,被这么一吓,苏拂竟一时没说出话来。

倒是杨羡宇见状肆意讥笑了一番,左不过是说萧珏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禁不起事的货色。

“你家主子呢?”杨羡宇突然狡黠一笑问道,“可是元宵佳节躲在房里办好事?”

“王爷今日已歇下了,绥南王爷若有他事还请明日再来。若是要紧事,您可告知属下,待王爷明早起身,属下再行禀报”苏拂于那欢好之事并无涉足,时而杨羡宇说的时候他并未反应过来,只是尽职尽责帮自家主子拦人。

为着这人不好打发,他把前后路都断了,左右是不让杨羡宇进去。

“你家主子房里的烛火都没熄,还同我说这些?”

苏拂头也不回,他一动,周遭近卫凑过来,形成一堵人墙挡住杨羡宇的路。

“倒是挺忠心的,可惜本王不喜欢不懂事的狗。”可绥南王是何等桀骜跋扈之人,别说这些微末侍卫,便是萧珏在面前,他也一样敢动手。他身边岑焱乃是武林之中一等一的高手,一掌便将那些侍卫撂倒在地。

“咳咳、咳……”苏拂并未正面同岑焱交过手,此刻只挨了一掌便被打得瘫倒在地不住咳血。

“表叔还真是好兴致,元宵佳节不在府中陪母亲和女儿,反倒来我府上欺负几个侍卫。”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萧珏不可能听不到,他一出来就看到了被岑焱撂翻在地的一众近卫,面色说不上和善,尤其是在此刻心乱如麻时更不愿同杨羡宇这种疯子打交道。

“自是有趣。”杨羡宇信步越过倒了一地的侍卫走过去,“瞅侄儿的模样,看来本王来得正是时候,可是搅扰了你的好事?”

话中听不出搅扰的歉意,反倒是兴致勃勃,萧珏脸上不虞,却听他又道:“另外再给你带个坏消息,进去说。”

“啧啧,身上这么干净。”杨羡宇如入无人之境般进了内室,看到地上散落的衣物,走过去掀开了闻人瑜身上盖着的锦被,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痕迹,面上露出一丝疑惑。

“别碰他!”萧珏这时才摆脱岑焱的纠缠跟着跑进来,一把打开了杨羡宇的手,自己挡在中间,不让对方再近前一步。

“岑焱,把门守好。”

杨羡宇倒不在意,扭头对站在门口的岑焱吩咐了一句,便大喇喇坐在了一旁的小榻上,上下打量了萧珏一番道:“莫不是你不行?”

“……”萧珏无意同他吵,索性扭头不去理会。

“难不成……乖侄儿你才是下面的那个?”杨羡宇语出惊人,看到萧珏身子一顿,变相坐实了他方才揣测,过后忽得咧嘴一笑,“那倒是有意思了。”

方才被闻人瑜牢牢压制在身下的恐慌仍然没完全从心中消散,是而被杨羡宇那么说时才会勾起不久前的记忆,但见对方这副嘴脸,萧珏凭白添了些对杨羡宇的厌恶,此刻自不想理会。

可杨羡宇嘴上却不肯罢休,打量萧珏的目光更加放肆。

“你今日来到底要说什么?”萧珏眼神嫌恶,显然不愿多与对方纠缠,“有话说,说完就滚!”

“呵。你是头一个敢同本王说滚的人,眼下唯一能保护你的人就躺在那儿,你觉得谁能为你方才那个字负责?”

“疯子。不愿说就滚,左右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

杨羡宇来了兴致,也不理会萧珏又说了一遍滚字,好奇道:“哦?说来听听。”

“你来不就是准备告诉我匡汶荆反水改口的事?他是我父王的旧臣,萧庆祯让他改口,这事就成了匡汶荆的私仇。”

“舅舅说你同你爹一样宅心仁厚,我现下倒觉得是他老人家看走了眼。”杨羡宇有那么一瞬的错愕,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脸上的笑意更深,“匡汶荆的反口也是你提前设计好的?”

“有人告诉我对待这种敌人不可贪图一蹴而就,更不要被眼前的情势迷惑。萧庆祯在朝中经营多年,想要推翻他,必要细细筹谋,一击伤到他根本,教他再没有翻身的本钱。”萧珏面上平静,并没有因为仇人落入自己设计的圈套而沾沾自喜,此刻他更像个成熟老练的猎人,和几个月前毛毛躁躁的年轻小子判若两人。

“需要我做什么?”

萧珏盯着闻人瑜的睡颜看了许久,才压低声说道:“……斩草除根。”

“哦?据本王所知,当年血案死得可不止永穆太子夫妇二人,你上面那两个兄长也遭了毒手。萧庆祯既杀你全家,这等血仇你不亲自来报?莫不是……不忍心对妇孺下手?干脆让本王来做这个恶人?”

“……”萧珏未答,算是默认了杨羡宇的猜测。

但显然这个答复在杨羡宇眼中太过幼稚,他冷笑一声,毫不留情讥讽道:“嗤!妇人之仁!萧庆祯杀你全家的时候可没那么好心,若不是你们兄妹撞了大运侥幸活下来,你哪里还有命去顾惜旁人的妻妾儿女?!朱怀璧报他家的仇时要是像你这副孬种样,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真是愚不可及!”

萧珏面上并无恼意,淡淡回道:“萧庆祯那几个已成年的儿女自有人料理,原也不必我操什么心。同室操戈,不论是谁笑到最后,都必然是血流成河的惨剧。父王宅心仁厚,当年百官无不赞一声贤王,本王身为他的儿子,可不愿脏了手。再者为君者,若是事必躬亲,还要臣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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