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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1 / 2)

吃得很慢,脸上显见对这等甜腻之物的喜爱,可举手投足不见半分粗鄙,虽不及权臣贵胄家中那般格外优雅讲究,却也是斯文的。

一想到从前自己被三两句话轻易挑拨,只以为闻人瑜那时是小人得志、故作姿态。其实若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便该能看出那般斯文做派哪里是随便学学便会的,分明是自小养成的习惯使然。

思及此,萧珏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虽不是用尽全力抽的,却也是响亮的“啪”一声。

闻人瑜瞧了一眼,笑道:“呵。想到什么了,这么打自己?”

“没……”想起自己过去犯浑时说的混账话太多,萧珏把头歪到一边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心中的自责和懊悔压过了那些风花雪月的孟浪念头,整个人都跟着消沉起来。以至于在茶楼雅座看到尹枭时,萧珏都提不起怒意来。

尹枭当然也看出了萧珏的反常,不过他倒是饶有兴趣地揶揄道:“王爷这是怎么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萧珏懒得理他,往同桌另外的人身上扫了一眼,点头致意。

岳广师,那位陶大人和他的夫人,再加上尹枭,倒都算是熟人。

那美妇人先开口道:“三哥今日来时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怎生突然就恢复了从前记忆?”

岳广师也在一旁称是,看来白日里闻人瑜出门是去寻这几个故人了。不过萧珏确实也好奇,毕竟这阵子闻人瑜这时不时便会忆起些什么,也不知契机是何。

“碰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昨日……”闻人瑜话说一半看了眼萧珏,他昨日想起过去之前,依稀是将萧珏压在榻上,“昨日也不知何故,过往之事便都浮现出来了……罢了,不提了。”

“瑛娘,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霍瑛娘转头同丈夫相视一笑,而后道:“嗯,夫君和我都铭记三哥恩情。小十二也是许久不见了!”

“五姐美貌不减当年!”岳广师年纪不大,是个跳脱性子,嘻嘻哈哈同霍瑛娘闲聊起来。

当年十三刀分崩离析并非全然是同方一朝和沈琦之流,似霍瑛娘这般嫁人离楼的,虽也断了联系,但再见时仍能坐在一块闲谈叙旧。

聊起问刀楼旧事,萧珏、尹枭并那位陶刺史便成了外人,只坐在一边安静听另外三人说话。

尹枭歪坐在一边,忽得说了一句,“说句不合时宜的话,游淮川虽然不是东西,但这挑人的眼光确实没得说……”

除了闻人瑜,余下两人听到游淮川的名号是皆脸色一变。

萧珏邪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尹枭却笑得恣意,仿佛没有看到岳广师并陶大人夫妇齐变了的脸色。

“成了。闲话就聊到这儿,该说正事了。”闻人瑜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撂,不怒自威,岳广师和霍瑛娘同时正了神色,静听他说。

萧珏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骄傲自豪来,脸上掩不住的优越之感。

“先听。”闻人瑜只说了一句,众人之中唯有尹枭知晓内情,余下其他人却是满脸疑惑。

不多时便听得那茶楼中传来了人声,细细听来,正是那楼中的说书先生正侃侃而谈,不过那故事听着听着却觉出些异样之处。

那说书先生说的是一户富庶商户家,直言这家家主年轻时积攒了不少家底,年老了却犯愁这家该传给哪个儿孙来继承。

乍一听不过是乡野闲话,可越听越不对劲。

“却说那富老爷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早早病死但留下个精干的孙儿,次子和小儿子都是一般强干。老爷原是想将家底交给年长的次子,教他一并将幺弟和大侄儿也照顾着,可近来老爷子发觉他病死的大儿子其实是被亲弟弟一杯毒酒毒死的!”

听众跟着一片哗然,没见到这寻常家业承袭竟还有兄弟阋墙的戏码,便纷纷敲桌子丢银子叫那说书先生继续说下去。

楼上雅座里的几人确实听明白了。将皇室秘辛杜撰成民间商户的故事,虽是暗指,知情人还是一下子便明白其中暗指的是何人。

萧珏一扭头盯上了悠哉品茶的尹枭。对方也坦然看过来,说道:“王爷别这么看我,这事可真与我无关。”

“琼之?”

闻人瑜轻摇了摇头,他昨夜才记起从前的事,京城不比丹州,他原没有那么多人脉能在白日里传遍这闲话。

不过闻人瑜却给萧珏提了个醒。

“故事说得不错,可却少了个人。”

“你是说……”萧珏脑海里浮现出景王萧庆灿形若枯槁的模样,直接摇了摇头,“景王那身子骨也耗不起,何况就算萧庆祯到了,还有麓王……”

“晋哥的身子骨也差,你斗得过?”

“……”闻人瑜噎得萧珏愣了一下,他真的开始思考景王这些日子以来的言行,一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即便萧庆祯是个废物,可萧庆虢呢?他年岁尚轻,背后还有继后和张家,景王生母没有强硬的母家……”

闻人瑜手指轻点了点茶桌。一桌人都看过来。只见他右手小指沾了些茶碗里的茶水,在那桌面轻轻划出几个模糊字来。

“每次看都觉得有趣,三哥为何要拿小指沾水写字?”岳广师压根没再关心那朝局、暗喻何意,“从前便想问了!”

闻人瑜拿一旁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指,随口道:“从前学我二哥的,久了就改不掉了。”

岳广师细细回忆了一番,仍是不解,“咱二哥有这习惯?”

“是我二哥,不是晋哥。”

“哦,是这样。”岳广师后来听说过闻人家的事,一想到自己打破沙锅问到底,还把自家三哥伤心事给揭了,便连忙住口不再多问。

“黄、雀…”陶刺史歪着头,努力辨认桌上水渍书写的痕迹,“黄雀在后?朱公子是说咱们听到的这些闲话是景王存了心思,刻意挑拨太子和麓王相争?”

尹枭在一旁接话道:“别的茶楼酒肆也有,说出来的事大同小异。有些故事没有咱们桓王爷,但无一例外的是,景王在所有人口中好似不存在一般。”

“如今萧庆祯的太子之位不稳,以麓王和继后的手段,必不会轻易放过他。只是陛下年事已高,东宫易储乃是社稷大事……若真捱到那一日,只怕朝廷要乱……”陶刺史一脸沉重,他虽厌恶萧庆祯这种人为储君,但终归是忠正之臣,自不愿见朝廷动荡,百姓不安。

“皇权更迭历来都是腥风血雨,若真是天下大乱,那也是萧家气数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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