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抢在闻人瑜前头,板着脸斥了一句,“詹道长,你一个出家人说这话恐怕不合适。”
“合不合适,你一个后生说了不算。”
“呵!我同琼之相伴多年,我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
“我同三郎少时相许,情分也是不同。”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得无休无止,当真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谁也不肯相让一步,抓着一点都想让对方退让,就连闻人瑜想中途插句话都不成。
不过到底是体面人,也没吵得如市井之人那般脸红脖子粗,只是越吵脸色便越难看。
闻人瑜在旁听着摇头叹气,这二人再如何也是江湖朝堂中颇有身份的人,此刻却像个小孩子拌嘴似的胡闹起来。
萧珏这时候凑过来挽住闻人瑜的胳膊,许是能说的都说完了,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同琼之已有肌肤之亲”的孟浪之语来。
他本以为这番说能劝退姓詹的,岂料詹溪生紧跟着便顶了回来,义正辞严说道:“我也同三郎有过,我可为他雌……”
咚!
茶盏被闻人瑜重重磕在桌上,打断了两个大男人幼稚的斗嘴,也把詹溪生冲动之下的话给噎了回去。
“琼之……”
闻人瑜轻拍了拍萧珏的手,示意他别说话,继而转过头对道人明言:“子秋……有些话如今不必拿出来说了。当年之事,我知你是为救我,往后遭遇也不是当时你我可以预料的,你不必心存愧疚想着补偿我。况且我已有携手相伴之人,再续前缘什么的只是话本子里的故事,听来好听,若你真打算这么做,便是折了我们从前的情分。我不需要你这样补偿,何况……你心里也没那些心思,不是吗?何必同玉郎争这几句……”
“三郎,我……”道人欲言又止,看向闻人瑜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情愫,最后却是化作一声叹息。
“今日来,原是为见故人,不过眼下看来……怕是我来得不凑巧。”
“三郎!”闻人瑜起身欲走,詹溪生忽得出声唤住他,可叫住了却又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詹道长,若是有缘…日后总会相见。今日,在下便不多叨扰了。”说罢便决然带着萧珏离开了。
连萧珏自己都觉得费解,原以为那姓詹的是要死缠烂打重修旧好,他心中正窝着火,可方才听闻人瑜那番话却似乎不是他想的那般,只是见身边人脸色阴沉,一时不好开口问明。不过终归闻人瑜在旁人面前肯定了自己才是携手相伴之人,他心中不免高兴,便将旁的事都抛到脑后,只顾着哄闻人瑜开心。
待到晚间在那客栈的床榻上胡闹了一番,才搂着人问起白日的事,只是提起詹溪生时,他仍有些小心迟疑。
“琼之,你同那道人是不是也有过?我听他白日里喊了半个字……”若他听得没错,那姓詹的想说的是雌伏二字,这个念头存在心中一整日,说不吃心那是假话。
闻人瑜坦言道:“年少时子秋确实令人动心,搂抱亲吻倒是有过。只是临门一脚……呵,被我爹撞见了,如果不是我娘和二哥拦着,他怕是那会就打死我了。再然后,家也没了,我也就没再见过子秋了……”
难怪闻人瑜那日在父母灵位面前要说辜负先父期望,在听到闻人正因撞见儿子同挚友之子抱在床上而险些将亲子打死,萧珏心中明了,他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闻人瑜误以为萧珏还顾忌着詹溪生的存在,便安慰道:“子秋和我之间已无当年情愫。到底是三十年了,他不过是内疚,当时救我却害我阴差阳错落入游淮川手中变成后来这幅模样,我之于他不过是个心魔,今日同你斗嘴也没有那个争抢的心思,何况今日我也同他放了些狠话,过两日他清醒清醒就好了。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萧珏低低应了一声,只是头埋在闻人瑜颈侧,也说不出他是听没听进去。
闻人瑜挣开萧珏的手,反身将人按在榻上,歪头冲身下人一笑。
“时辰还早,我今日还有些兴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