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泽见状,立刻松开了晏秋,毫不犹豫地向傅霜迟滑了过去。
晏秋原本借着傅沉泽的力,他突然离开使他身体失了支撑,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好在地上都是雪,倒是不疼,只是猛地吸进去几口凉气,有些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来。
对面傅霜迟已经被扶起来,然后拉着傅沉泽不知去了哪里。
陆软和傅建庭被佣人叫了回去,偌大的雪场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因此谁也没看到他咳进雪里的血迹。
晏秋坐在地上咳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站起身来,卸了滑雪板一步步向回走去。
他回来的时候会客厅有人,陆软正在陪着聊天,见他突然回来了,她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问,只当他玩累了,让他先上楼休息。
“妈妈这会儿有客人,一会儿再……”
陆软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阿姨从厨房走出来问道:“太太,二少爷想喝的鸡汤快炖好了,还要做些什么吗?”
“不用了,准备些水果送到客厅。”陆软立刻被吸引走了注意力,转身和阿姨一起向会客厅走去。
晏秋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角,抬步向阁楼走去。
之后的几天晏秋一直不舒服,加上药里似乎有安眠的成分,因此他没怎么再出去过。
就算出去也只是寻找有没有合适的木头,拿回来雕刻一些小东西。
陆软一开始还会来叫他,后来见他实在不愿出去也就作罢。
这天晚上,晏秋依旧吃完饭早早入睡。
谁知睡到半夜却被呛醒。
他睁开眼,这才发现明明是深夜,外面却亮如白昼,而且还能闻到呛人的浓烟。
晏秋一边咳嗽一边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外面的光亮原来是火光。
着火了?!
反应过来之后,晏秋立刻下了床,然后拿起睡前床头放着的半杯水浇到了衣服上,捂着口鼻向外走去。
不知是不是睡着时已经吸入太多烟的缘故,他的腿是软的,好半天才走到门口。
刚一推开门,就见有什么倒了下来,重重砸在他的面前,带起一地烟尘。
哪怕已经用湿衣服紧紧捂住口鼻,但晏秋还是被周围无孔不入的浓烟呛出了眼泪。
别墅是木质的,因此燃烧极快,墙壁已经开始发黑,昂贵的壁画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入耳全是“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眼睛被熏得睁不开,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皮肤被周围的温度炙烤,他仿佛闻到了什么被烧焦的味道。
头脑因为缺氧阵阵发昏,但晏秋明白现在倒下绝对死路一条,因此还是强撑着向楼下走去。
楼梯是榉木做的,虽然是实木做的,但在这样的大火下也有些支撑不住,很多地方已经焦黑一片,踩上去便能听到“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坍塌碎裂。
周围的火越来越大,火舌一点点蔓延试探,试图将他拖进深渊,屋内的氧气仿佛已经消耗殆尽,每一口的呼吸都格外困难。
因此晏秋也顾不得多想,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躬身向下跑去。
越往下,听到的声音便越嘈杂。
除了烈火灼烧的“噼啪”声,东西掉落的声音,他似乎还听见了几道不甚清晰的呼喊声。
头顶似乎有什么动静,他抬起头,然后就见墙上那副半人高的壁画被烧得掉了下来,虽然他躲得及时,但还是被砸到了肩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下,就这么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晏秋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昏地暗,手中浸了水的衣服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
浓重焦灼的烟雾没了阻挡,争先恐后地向他的嘴巴和鼻腔钻去。
短短几息之间,各种烟尘就堆满了他的肺部,根本无法呼吸。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时,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晏秋强撑着睁开眼睛,眼前的黑意慢慢散去,他终于看清了来人。
是傅沉泽。
原本已经认命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晏秋猛地咳嗽几声,拼尽全力喊出了一声气若游丝的,“大哥”。
傅沉泽似乎听到了,连忙叫了他一声,“晏秋?”
随即在他面前停了下,蹲下身来检查他的情况。
晏秋眼前一片漆黑,双耳也嗡嗡作响,撑着最后一口力气挣扎着想要把手伸给他。
然而还没碰到,却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对不起。”
那一瞬间实在太过不真实,因此晏秋还以为是幻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于是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傅沉泽的表情。
可惜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他怎么也看不清。
等到他眼前终于恢复清明时,他看见傅沉泽已经跑到了门口。
怀中抱着一个人,是傅霜迟。
晏秋这才发现刚才那一跤居然直接摔到了一楼,别墅的大门离他不过几米。
门口处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有傅建庭,陆软,别墅的佣人,还有刚跑出去的傅沉泽和傅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