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遐不让陆尘彰问,陆尘彰便乖乖闭嘴。
忍了一会,陆尘彰还是没忍住,:“阿遐,你这次回府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侯府中人可有刁难于你?”
陆尘彰对墨遐的一切都很好奇,每次墨遐从明襄侯府回宫,陆尘彰势必会刨根问底。
墨遐从不在这些事情上隐瞒陆尘彰,顺口就把宗祭之事说了出来。
以往墨遐在明襄侯府遭受的冷遇虽多,但终归无伤大雅。陆尘彰虽然有着感同身受的难过,人在宫廷却终究无可奈何。
没成想明襄侯这次竟是拿着宗祭给墨云阳做脸。
“阿遐,你的父亲……啊,痛……”
墨遐一个用力,陆尘彰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墨遐手上力道不减,毫不留情地继续按压着陆尘彰小腿上的穴位,耐心哄道:“殿下,这没关系的。我父亲偏心又不是一日两日。更何况,他想让墨云阳主持宗祭,墨云阳也得有那个命。”
陆尘彰歪着头问:“阿遐,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墨遐笑道:“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还不够明晰。我看上去难道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么?”
更何况,相比宗祭,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更令他担忧不已。。
墨遐抬头看着无忧无虑的陆尘彰,不着痕迹地深深叹了口气。
以他如今的能力,在这件水到渠成的事情面前,恍如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唯盼发生之时,殿下不要过分伤心难过才是。
............
子夜时分。
墨遐安静地躺在床上,抱着一个塞满棉花的大软枕,整个人蜷成一颗弯曲的扁豆进行着深度休眠。
同一时刻,陆尘彰悄悄睁开了眼。挣扎犹豫良久,还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鼻烟壶,拧开壶盖放在墨遐的鼻尖。
墨遐的呼吸瞬间沉重许多,将怀中的软枕抱得更紧了些,身子也微微一曲,明显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陆尘彰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却是动作利索地掀开被子,轻声来到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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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鉴阁依旧很热闹,只是这份热闹从不属于墨遐和陆尘彰。
墨遐带着陆尘彰走到属于二人的角落位置上,将课本纸笔取出,替陆尘彰一一放好。
又从小包袱里拿出一个竹制的,带有木塞的小瓶子,摆在陆尘彰的面前。
里面是用井水湃过的西瓜露。
凉而不冰,刚好入口。
陆尘彰坐在一边看着墨遐为他整理桌面,突然道:“阿遐,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墨遐起身绕了个圈,走到书案前挡住陆尘彰小小的身子:“不用管他。殿下,就要上课了,您赶紧先温会书。”
这股怨恨到几乎凝为实质的目光,墨遐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墨遐看着窗外走过的身着白色织蟒锦袍的身影,回过头,极为挑衅地抬起下巴,轻蔑地瞅着墨云朝。
没有墨思珍在旁指点,墨云阳也尚未到达明鉴阁。
此时的墨云朝就是一头赛场上的公牛,但凡谁给一块红布,就能将他刺激得发狂。
墨遐看着墨云朝怒火中烧地朝自己的方向直冲而来,低头轻笑,默默数数。
“四皇子殿下。”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
四皇子刚踏进明鉴阁,便被墨云朝撞倒。因冲力过大,四皇子腰部撞上身后书案,竟是掀翻了盛满墨汁的砚台。
漆黑墨水从上好的檀木桌上流下,洇湿了陆辰琪大片袖袍。灿灿生辉的金绣蟒纹,这会却是连原有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了。
墨云朝面色大变。
七皇子伴读众多。墨云朝鲁莽粗笨,在其并不显眼。
若非墨云阳在大皇子处还算得眼,恐怕墨云朝平日连和七皇子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陆辰琪的母妃蓉嫔却是琼贵妃的族妹,在宫中与琼贵妃同进同出,堪称孟不离焦。
倘若陆辰琪发怒,最轻他也会落得个被赶出宫廷的下场。
墨云朝慌慌张张跪在地上:“殿下恕罪,殿......殿下恕罪。”
陆辰琪被伴读扶起,手指轻轻拂过脏污的袖摆。
看着指尖深浅墨色,陆辰琪并未发怒,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妨,本殿再去换一件便是。这里是明鉴阁,授业神圣之地。墨公子日后还是要小心些,切莫如此冒失莽撞。”
轻微责怪训斥几句,陆辰琪便在自己伴读的簇拥下去了偏殿沐浴更衣。
陆辰琪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墨遐毫不意外。反倒是陆尘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假惺惺。”
墨遐哭笑不得:“殿下,四皇子殿下可不是假惺惺。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您可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