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磕得额头都渗出了血,墨遐想上前扶起,却被陆尘彰按在座椅上无法动弹,只能道:“阿四你别这样,快起来。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殿下,所以我从来没怪过你。”
可是阿四却固执道:“还请公子降罪。”
墨遐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求救地看向陆尘彰:“殿下……”
陆尘彰温柔地拍了拍墨遐的手,转眼时,居高临下:“阿遐既说了不计较,还不快谢恩。”
“谢公子。”阿四又朝墨遐磕了一个头,这才弯身退出。
陆尘彰为墨遐倒了一杯茶:“吓着了。”
墨遐一口气把茶水喝完,心有余悸:“嗯。”
一言不合就下跪,他又不是菩萨,哪见过这种阵仗。
陆尘彰声音淡淡:“这是他该受的。”
阿四对墨遐误会颇多,以往无论是在宫中还是五皇子府,都是面上恭谨,心中敷衍。
因墨遐不计较,甚至总是劝着他,说阿四是难得的衷心,不要因为自己失去一员心腹大将,他才勉强容忍。
直到五年前墨遐义无反顾地替陆尘彰顶罪,阿四才发觉原来这么些年他一直误会了墨遐。
阿四一直后悔他曾经对墨遐的偏见,只是斯人已去,又如何弥补?
今见墨遐归来,悔恨愧疚一同涌上心头,又思及墨遐从未怪罪过他以下犯上,自是羞窘难当,这才有了方才的磕头请罪。
陆尘彰很高兴墨遐能够来找他,见墨遐注意力放在阿四身上,有些不悦,握着墨遐想要拉回他的注意力:“阿遐,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墨遐这才想起晚间用膳时未尽的话:“殿下,我想问问,阿柏他……”
陆尘彰眸子一沉,转瞬,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阿遐,我派了人去宁州。只是前些时日,宁川王举兵谋反,朝廷派大军镇压。眼下宁州兵戈扰攘,宁川王府更是乱作一团。你的朋友也不知所踪。你放心,我会继续派人,定会寻得你朋友的下落。”
墨遐不疑有他,紧紧反握陆尘彰的手:“殿下,求您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见墨遐为了一个外人如此求他,陆尘彰醋意横生,阴暗怒意更是肆意增长。
偏生墨遐完全不知陆尘彰此时心中暴虐狠戾,想着自己五年未回明襄侯府,墨清他们一定很担心自己,忧思重重下再次开口:“殿下,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经历整整五年的分别,墨遐才又回到陆尘彰身边。
患得患失,如梦如醒。
陆尘彰只恨不得将天下一切捧到墨遐面前,让他的阿遐不再受一点伤害,不再经一丝委屈。
无人敢欺,无人敢辱,他的阿遐,他护在心尖的珍宝,每天只需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便好。
所以即便陆尘彰再气再恼,也只是闭眼,压住心底窜动的欲.望:“阿遐,你说。”
“我想见一见思芸,阿清,还有徐姨娘。五年杳无音信,我很担心他们。”
“墨思芸和徐氏去了郊外大悲寺礼佛,闭门斋戒,下月方才归来。你若实在想见,我便派人召她们回京。”
“不用了。”听到墨思芸和徐氏在大悲寺,墨遐连忙拒绝,“拜佛需得心诚,我日后再见也是一样的。”
“既如此,我明日先让墨清来见你。”
第80章 相见
陆尘彰向来说话算话。
墨遐握着书简,懒洋洋地躺在竹编的藤椅上,眼神飘忽,落来落去,就是没有落到书卷的字上。
直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急不可耐地直起腰背,回头:“阿清。”
别院侍卫朝着墨遐行礼,退下。
墨清整整五年没有见到墨遐,乍眼看去,墨遐正端端地坐在面前,浑身好好的没有任何伤口,喉头忍不住哽咽。快速上前,唤了句:“哥。”
说完便偏开头。
墨遐站起:“阿清,好久不见。”
“哥。”墨清想要抱一抱墨遐,手都已经伸到一半,又硬生生收回。
才放到一半,墨遐握着墨清的手把他拉向自己:“跟二哥还这么生疏么?”
被墨遐环在双臂间,墨清才惊觉:墨遐看着无伤,可是却消瘦了好多。
墨清轻轻挣脱墨遐,明明两人也是一同长大,亲密无间,如今却好似多了几分顾虑,平白令人生疑。
“二哥清减了不少,五年定是吃了许多苦。”
“我这都是小伤,养养就能好。”墨遐不甚在意,坐在石凳上倒了杯茶,“倒是你,快些跟大哥说说这几年你的境况。”
石凳上铺了厚厚的狐皮硝制的软垫,毛绒绒的,看着就暖和。
眼见墨清视线频频扫过石凳,墨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这是殿下命人准备的。”
确实是他矫情了,分明也不冷,却和雪堆的玉人般,无论去哪,都被一群人护着,声势浩大。
墨清摇头,看出墨遐所想:“这是二哥应得的。”
墨遐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五年他不在京城时,所有相熟的不相熟的,未曾见过的或者有恩怨的所有人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