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昨晚上真的抡到二丫了?
李老师越是回想,越是不确定起来,心中的恐惧逐渐漫延。
等赵院长起床后,她立即跑去院长办公室哭天抹泪,就差给赵院长跪下了。
“院长、赵哥,看在我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得救救我呀,不能让我去给一个没爹没娘的病秧子偿命,我今年刚二十五,要是在里面蹲个几年,出来就三十了,到时候谁还肯要我。”
李老师这次是哭的真情实感,毕竟她不想坐牢。
赵院长坐在椅子上,睨了她一眼:“那你说说,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我怎么救你?”
李老师吸着鼻子,眼神微转,小声说道:“……就说他失踪了,或者是自己跑丢了。”
赵院长立即哼了一声:“你当人家警察都是傻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自己不会查!”
李老师连忙走上前,挽住赵院长的胳膊哀求:“赵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简单的道理您又不是不知道。”
只要钱给到位了,什么事情瞒不下去?
李老师自然想得美,刚到小院的王翠正好听见这句话,走进办公室就一口驳回:“你自己闯的祸,还想让我们老赵家给你擦屁股,别做梦了!”
赵院长看到王翠来了,赶紧甩开李老师的手,李老师的脸色是一片青黑。
王翠一幅“贵妇”做派,自从有了貂皮大衣就天天穿着。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缓了下气,两手交叠在腿上,好似深明大义的说道:“以往一些不愉快的事咱们也不追究了,但现在闹得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常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村里人都已经传开了,说咱们福利院打死了人,老赵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维下的好名声,都毁在了这件事身上。小李呀,我和老赵待你不薄,但你犯下这种错,你不能让我们昧着良心帮你啊。”
这幅语重心长的话,听得李老师一股无名火冒在心尖上,一双眼都快喷出火苗来。
然而这话倒是说在了赵院长的心坎上,他点了点头:“你嫂子说得对,有些事我们帮你担不了。”
李老师睁大双眼,气得胸口七上八下,就差把自己白给你做了那么多年情人这句话撕破脸脱口而出。
熟料赵院长话锋一转,又安慰她道:“但我老赵肯定是会保你的,让你少在里面受点苦,尽快的出来。”
这句话又成功把李老师的嘴巴堵住,她又冤又气,现在得罪了赵院长肯定是得不偿失,万一真坐了牢以后谁还保她。
可有些气她真是淤堵在心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摊上这么一件事。
李老师气红了眼眶,咬着牙说:“好,那就等警察来,把二丫这件事查个清清楚楚,我倒要看看警察会不会把我抓走!”
李老师或许都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寄希望于警察身上,好验证出张天明是自己病死的还她一份清白。
可惜这份“清白”永远不会来了,因为张天明自己醒了。
本来想装死到十二点的张天明,实在扛不住饿决定提前醒过来觅食。
房间里一片安静,他以为身边没有人,几个小孩守了一晚也应该都累睡着了。
结果悄咪咪的睁眼时,就看到一双微凉漆黑的眼珠盯着他,险些把张天明吓一跳。
高倾则是闪过一丝惊讶,回过头说道:“他醒了。”
蹲在床脚睡着的大丫和小瘸子听到这三个字时瞬间清醒,连忙爬起身来。
小瘸子见张天明真的醒了,顿时咧开嘴巴,哇的一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二丫你没死啊,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没救了。”
大丫也呜咽一声,眼泪直流:“太好了真的活过来了,我这就去喊院长,让医生再给你看看。”
大丫连忙跑了出去,小瘸子手脚麻利的也去桌边倒了杯凉白开。
他抹了一把大鼻涕,把杯子递到张天明嘴边。
张天明看着杯子沾着的透明黏稠体,和小瘸子豁着牙又哭又笑的表情,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张嘴憋气喝了一口。
“我没事,别哭了。”
张天明胳膊肘撑着半坐起身,默默把杯子放在一边。
小瘸子终于放心的笑了一下,开始打着哭嗝絮叨起来:“昨天晚上你昏迷不醒,医生说你没救了,就是去县里都活不了。我和大丫姐还有高倾在这陪了你一晚上,我们就知道你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二丫肯定是大富大贵的命,阎罗都不敢收!”
看他还能满嘴跑火车张天明就放心了,不过以前可没见小瘸子主动提起过高倾的好,这一晚过去倒让几个小孩彼此拉近了些关系。
这时院长和李老师赶了过来,推门看到张天明安然无恙的靠坐在床头时,李老师刚刚绝望的心情瞬间消散,高兴的也差点哭出来。
赵院长同样十分惊喜,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察要是真来了,他还得担惊受怕呢。
赵院长赶紧上前关心问道:“二丫,身上还有哪不舒服没有?”
张天明佯装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抬手指了指脑袋和心口。
“都有点疼。”
实际上现在的张天明只有胃里饿得疼,他已经快前胸贴后背了。
然而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赵院长连忙把老医生喊了过来,又给张天明看了一遍诊。
在知道他头和心脏疼后,老医生一边嘱咐一边惊叹:“这就是医学奇迹啊,孩子命大,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没什么大事了,但还是得好好养着,他天生身体弱,可不能再挨打受罪了,不然这次能扛过去,下次就说不准了啊。”
张天明:……
您可真是医术“精湛”。
不过这个年代的山区农村里有几个庸医也是正常的,平时看个头疼脑热还可以,但没有先进的医疗器械,大病他又哪知道病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