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母站在一旁,微微皱眉:“别嚷了,高倾不喜欢那女孩你也知道,没加就没加,又不是什么大事。”
高辉山一看高母站在儿子那边说话,他瞬间酒劲儿上来,抬手指着高母气道:“你就惯着他,你看看他被你惯成什么样子,还有一点家教吗!”
高倾站起身,挥开高辉山的手,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静无波。
“你喝多了。”
“对,我是喝多了,我喝多了也想不明白,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的儿子!”
高辉山喘着粗气,这句话说出来让高倾愣了一瞬。
高母立即走上前,着急道:“跟你讲了别说别说,你这是要干什么?”
高辉山冷哼了一声,怒目而视:“我要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要干什么!他眼里还有没有父母,有没有这个家!”
高倾看着眼前两人不再回避的神色,也明白了什么。
“你们都知道了。”
这是一个陈述句,高辉山没有说话,高母也沉默的低下头。
既然已经摊牌,高倾也不打算再瞒下去,他果断承认了自己的性向。
“我有喜欢的人,是男的。”
这句话说出口后,高辉山险些背过气去,高母脸色也瞬间苍白。
硕大的客厅内此时如坠冰窖,鸦雀无声。
知道是一回事,承认又是一回事。
如今这件事终于变成板上钉钉的事实,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借口去为他开脱。
高母一时间有些站不稳了,她扶着沙发的一侧缓缓坐下,声音微颤。
“……是不是天明?”
这几个字不仅震惊了高倾,更是震撼了高辉山。
高倾抿唇不语,他不知道高母是怎么猜到的,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高倾没有去否认。
而他的默认,让高辉山蹒跚不稳的退后两步,晚上的酒也清醒不少,年近五十的人此刻竟失了语。
高辉山抬手抹了把脸,面容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高倾,你祸害谁也不该祸害天明那孩子,你如果把他拐到这条歪路上,以后让我们怎么向喻老太太交代?人家前两年刚刚去世,家里就这么一个孙子,你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高辉山的话,让高倾缄默垂眼,没有对抗。
坐在沙发上的高母此时也红了眼眶,她带着一丝祈求,看向站立在身旁的人。
“高倾,你就算一辈子不结婚生子妈妈都同意,可你不能拖着别人家的孩子入火坑,这是有违道德的事,人家对咱们有恩,我们不能做这种事,你知道吗?”
高倾始终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也没有言语。
高辉山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打了几次火才把烟点着,烟雾在沉默的客厅中缓缓散开,形成一道模糊的白色屏障。
“我要是张天明的父亲,现在非把你的腿打断不可。”
高辉山用力地吸了口烟,抬眼看着高倾,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我就当你今天什么也没说,过了今晚,你给我老老实实当个正常人,交个女朋友,规规矩矩的结婚生子,如果还敢像今天这样,从此以后就离开这个家不要再回来!”
话音落下,高倾终于抬起头,眼神凌厉如深潭下的暗潮。
“这个家曾经是我拼尽全力要回来,但我也能不留余地的直接离开,选择从来都是我自己做下的,而不是听从你的。”
高倾的语气决绝,带着不肯屈服的意味。
高母听到这番话立即慌了神,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家里吗,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吗,我不同意!”
高母情绪激动,一时间泪如雨下,她看向另一侧的高辉山,哽咽不已。
“老高,算我求你,怎么样我都认了,高倾是我儿子,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你不能再让我失去他第二次。”
第79章 如蝉翼
胡嘉三人在张天明这一直待到初七, 然后四个人一起收拾行李踏上返程。
张天明回到B市后,惊讶的发现高倾已经提前回来了,正坐在客厅的餐桌忙碌着自己的工作。
“工作这么忙吗?”
忙到过年这几天都没在家里多待待?
高倾看到他站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脱外衣, 嗯了一声, 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张天明也没有多想, 只当是他升职后任务加重了,完全不知道过年这几天高家所发生的事情。
新春已过, 两人平凡的日常依旧继续,而那层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窗户纸,薄如蝉翼,也没有人去随意捅破。
大四的下半年, 因为各类证件都已经考得差不多,张天明紧张的学习节奏轻松了一些,目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毕业论文上。
开春的时候, 学校里新移植的几颗樱花树开得落英缤纷,粉白的花瓣在操场上肆意飞扬。
四月底, 张天明提交了最终论文,然后每天抱着翻译学的书看。
吴医生见他这么用功都觉得自愧不如, 笑着开玩笑:“我要是有你这份学习精神, 现在肯定是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