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微笑着问起裴家的事情,裴家是大家族,上百人,旁支更是数不胜数,京城裴家算是强势的一支。裴家的家务事也是一团乱麻,庶出子女多,裴琅又不娶妻,闲言碎语本就多,闹出私生女的事情后,裴家声望就大不如以前。
裴家没有长媳,就一直是老夫人操劳,白发苍白说,神色沧桑。当扶桑问起后,她一一答了。
说了一阵话,扶桑将话转到南阳身上,裴老夫人也不是傻子,登时就明白了,回道:“郡主不愿回裴家,臣妇也没有办法。”
“南阳脾气坏,但对裴家是好心,前往边境的时候被威远大将军骗了十多万两银子,辛辛苦苦积攒十多年就这么没了,她的心里肯定不高兴。”扶桑作势笑谈。
裴家母女听得傻了眼,当父亲的就这么坑骗女儿?若是旁人说,她们肯定不信,但这话是陛下说的,便是千真万确。
母女尴尬地笑了笑,裴青月顺势笑道:“难怪郡主不高兴,原来还有这出。”
“朕问过威远大将军的意思,他不愿郡主从裴家出嫁,男子心思粗糙,不如女人细致。故而,朕今日想问问老夫人的意思。”扶桑笑言。水烧开了,她将茶放入沸腾的开水中,登时间,茶香散了出来。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哪里还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倘若真的听了裴琅的意思,就没有今天这么一出了。
老夫人笑说:“郡主是我们裴家的人,自然从裴家出嫁,嫁妆也是要准备的,至于欠下的银子,该还的也该还的。”
“银子就罢了,南阳也不是小气的人,嫁妆多备些就可。既然如此,朕将聘礼送到裴家。”扶桑微笑道。
帝王神色坦然,微笑面对,让人倍感轻松。
裴家母女松了口气,裴家出一位皇后也是天大的喜事,对于裴家的后嗣也有诸多益事。
商议过后,扶桑令秦寰送两人出宫,自己前往尚学阁考较孩子功课。
去了发现今日休沐,孩子们都不在,但来了就来了,她立即传旨给各府,将孩子们送回来。
一个时辰后,五个孩子着慌着忙地赶了回来,一进殿就看到了坐在讲台上的陛下,顷刻间,腿脚更加软了。
陛下心血来潮,可哭了这些人。
陛下手中放着一摞案卷,都是少傅新考出来的,文辞单调,字迹也算公整。
扶桑让几人坐下,乐安不在,考较对她无甚用处,这些孩子都已七八岁,读书已有几年。
“入宫以来,可还习惯?”
众人回答习惯,扶桑又问:“你们跟着少傅读书已久,朕就考考你们学到了什么,以一篇文章写写你们对皇权的认识。”
“皇权……”
“皇权……”
听到这两个字后都呆住了,什么是皇权?如何阐释皇权?
扶桑吩咐后就不再说话了,而是拿着以前的文章仔细看看,她想知晓这些孩子脑子里被灌输了什么样的知识。
乐安回来的时候,殿内雅雀无声,扶桑将她叫到边上来,“近日学的什么书?”
乐安眨了眨眼睛,又看向垂头丧气的几位哥哥,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千字文。”
扶桑颔首,“背一遍。”
乐安睁大了眼睛,“背、不、不会……”
南阳在一起提了心,小的时候扶桑可没有这么锱铢必较。往日她倒可解救乐安,今日不成了,不能打乱陛下。
乐安支支吾吾地地开始背,背一段停半天,扶桑并不催促,耐心等着,直到她说背不出来了。
扶桑这才抬眸,扫了一眼南阳。南阳心虚,莫名后退两步,转身跑了。
听到响动的乐安看着阿姐落荒而逃,心里无力吐槽,关键时刻就这里跑了。
“朕给你半日时间,晚上朕再问你,回去吧。”扶桑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乐安如蒙大赦,提起小裙就朝着南阳的方向追去,“阿姐、等等我……”
扶桑托腮,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唇角弯了弯,晚上背得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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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跑了,乐安追不上,被宫娥牵着回去背功课。
扶桑在尚学阁待到黄昏才回寝殿,南阳在殿内绣鸳鸯,说是尚宫让绣的。她不好拒绝,毕竟自己也学了一段时间,趁着无事就应下了。
然而鸳鸯不好绣,一不小心就成了山鸡。
扶桑扫了一眼绣面,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认真地说起白日的事情。
“嫁妆?裴家都穷成那副模样了,哪里还有嫁妆?”南阳不信。
扶桑望着她:“裴家并非小门小户,肯定会拿出嫁妆的。裴老夫人想的清楚,裴家出了一位皇后,仕途大好,不会亏待你的。”
南阳托腮,对望着,扶桑病过一回,神态柔和了许多,像是换了一人。
“陛下不给我添些嫁妆吗?”她逮住机会询问,“陛下富可敌国,养我这么多年,不能亏待了我。”
“聘礼不都是给你的,怎地,还觉不够?”扶桑伸手戳她脑袋,唇角弯了弯,“不可太贪心。”
“贪心一回又怎么了呢?”南阳揪住她的指尖,想想自己被坑了那么多回,讨不回来了,但这回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走到扶桑眼前,四目相对,“打开你的库房,让我自己挑选,可成?”
陛下的库房里,好东西是数不清的,一件便可值不少银子。
两人靠得太近,扶桑揪住她的耳朵:“自己挑选,你还会给朕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