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照与南阳对视一眼,两人都停了下来,不敢再说。
三个孩子出气玩了,不知何时回来,南阳提议对弈一句,宫娥去取棋盘。
南阳棋艺不好,自然不会去和卫照对局,推着扶桑坐下。
君臣对弈,旗鼓相当,南阳趁机去寻三个孩子。
走出寝殿就见到远处花圃前席地而坐的三个孩子,乐安挥舞着手,嘴里喋喋不休,再观卫氏兄妹,都看得傻了眼。
秦寰守在一侧,见到皇后来了,揖礼说道:“县主话可多了,试图拉着她们去种花,臣给阻拦了,不然又得闹事了。”
乐安拿手的把戏就是将花草从地里□□,再种回去,最后拿小脚踩一踩,说了很多回,依旧该不了这个毛病。
好在扶桑家大业大,也不在意她败家,倒是上回怡安处闹过一通,收敛不少,知晓这件事只能在宫里做,出宫就不成了。
今日遇见新伙伴就迫不及待地拉出来显摆了。
南阳看着话痨似的小娃娃,嘴里说道:“败家玩意。”
秦寰被逗笑了,“自打县主入宫后,宫外送进来的花就多了一倍,前几日花房管事还来问臣,是不是送入宫的花卉质量不好,导致数量大幅度上涨。问臣的时候,面色都不对,害怕自己办错了差事。”
南阳笑了,“有这么一个祖宗,日后还得涨,随她闹去,陛下惯着,我们也不好多说。”
两人说了会家常话,乐安领着两人来了,盘子里的点心空了,该回去了。
南阳领着三人回去,棋局还没有结束,她让三人先坐着喝些水,小孩子不适合喝茶,再者乐安说了那么久的话也该渴了。
三人排排坐着喝水,宫人送了些切净的瓜果送来,乐安先拿起一块给卫姝,再拿给卫陵,自己最后才吃了一块。
对弈的两人都停了下来,看向三个孩子,扶桑先开口:“当年过继的她,可是没有这么友爱,拿了东西都是自己吃的,眼里哪里还有旁人呢。”
陛下口中的她是谁,卫照明白,她没有接话,人都已经去了,多说无益。
卫照将目光挪回到棋面上,继续下一子,扶桑也很快收回心绪。唯独南阳不知她们的想法,继续盯着三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卫照弃子,棋局才算结束。
扶桑赐下一对玉璜给双生子,卫照代为感恩,领着两个孩子回家去了。
她们走后,乐安扑到扶桑的怀中,蹭蹭她的掌心,说道:“她们好有趣,我想和她们玩,终于有人肯听我说话了,哥哥们都不睬我。”
年岁不一样,自然不会理她。
扶桑摸摸她的脑袋宽慰道:“明日就让她们入宫陪你,她们比你小,切勿不可肆意妄为,更不许欺负她们。”
“晓得了,我也不会让旁人欺负她们,我是姐姐,会保护她们的。”乐安小脸鼓鼓地,郑重点头。
南阳发笑,“你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
乐安哼了一声,扭头冲着她说道:“我是姐姐,不会欺负妹妹弟弟。”
“阿娘信你是个好孩子。”扶桑肯定,摸摸她的脑袋给予鼓励,“乐安是个好孩子,必会努力做的。”
乐安笑了,忽而,笑意顿住,低眸看着脚下,眉眼立即耷拉着。
白凤又在拽她衣服了。
殿内的人都笑了,就连扶桑都笑意难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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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家成亲三日是要回门的,皇后地位尊贵,自然不用回去的。然而扶桑却让人准备了回门礼,装了两辆马车,悠悠带着她出宫。
乐安想要跟着,可她一走,卫姝卫陵就没了玩伴,她只好咬牙挥挥手看着她们离开。
白凤倒是一步不离地跟着,南阳揪着它的耳朵,“我就好奇,你对乐安就那么讨厌吗?”
白凤被揪得哀叫了一声,挣扎着要离开,南阳不理会,继续揪,“明林怎么养你的?红颜那么乖巧,到了你就是这幅模样,真认是人见人讨厌。”
“朕挺喜欢它的,和你一样霸道不讲理。”扶桑来解围,接过白凤揉了揉它的脑袋,“人不能太讲理,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更何况是猫呢。你看它霸道,就得了不少好处,多好。你瞧你小时候,宫里小霸王,谁见到你不是躲。”
霸道些,人人就会让着。讲理的人,只会亏了自己。
“陛下近日好像换了性子,竟与往日不一样了。”南阳有些不可置信,若不是日日相处,她只当换了一人。
皮囊相同,内心不一样了。
扶桑嗤笑:“朕是想通了些事情罢了,学无止境,朕在学习你身上的霸道劲。”
南阳:“……”她哪里霸道,如在明教,自己或许是霸道,可眼下,自己循规蹈矩,努力做讲理的皇后。
扶桑轻笑不说话了,白凤也安静下来,马车哒哒作响,车内陷入寂静中。
到了裴府,南阳扶着陛下下车,两人皆是常服,没有凤钗,也没穿华丽的服饰,皆是民间打扮。
两人下车后,裴府的门人吓了一跳,看着与众不同的架势打开门,同伴拔腿往府里跑去。
南阳与扶桑一起跨过门槛,管家匆匆来迎,跪地低声不知所措,显然吓得不轻了。
扶桑不以为意,叫他起来引路,说去拜见老夫人。
管事引她们入待客的花厅,老夫人由婢女搀扶而来,进门就差点跪了下来,扶桑亲自搀扶她坐下,“朕今日叨扰了。”
“陛下亲临,蓬荜生辉。”裴老夫人擦着头上的汗水,对陛下的突然到来显然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南阳说道:“陛下说及今日该回门,我们就来了,老夫人不必惊讶,更不必慌张,我们回来吃顿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