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牵着乐安,一步一步地走到三人面前,乐安眨了眨眼睛,“少傅。”
卫家双生朝着南阳行礼:“皇后娘娘。”
“怎么在这里停下了?”南阳好奇,今日雪大,走路不便,她不放心就亲自送乐安去尚学阁。
卫照目光落在南阳衣裳上的牡丹,远远看去,确实像一朵花,不过,南阳比花更为娇艳。
她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懒散道:“她们羡慕县主有两位母亲,撺掇我娶妻呢。”
南阳听这话,笑了,看向脸色通红的双生:“少傅待你们不好吗?”
卫姝休息半晌才喘过气来,“雪厚、走不动,阿爹都不抱我。”
卫照不满:“你们两个人,我怎么抱?”
卫陵眼珠子转了转,见缝插针道:“我不用抱的,可以自己走。”
“你刚刚怎么不说?”卫照低眸睨着他。
卫陵回道:“您刚刚又没说抱我们。”
卫照轻哼了一声:“长腿自己走,不想去就回去睡觉。”
乐安不敢插话,她对少傅是有些害怕的,少傅课堂上凶神恶煞,这个时候,她躲在了皇后身后,朝着两个伙伴投去了爱莫能助的眼神。
“走吧,我抱你,可好?”南阳出来打圆场,走到卫姝面前,摸摸她脑门上的汗水,又摸摸后颈,道:“都湿了,赶紧走,风一吹,又该染风寒了。”
言罢,不再言语,轻轻抱起了卫姝。不知为何,卫姝比乐安轻了许多,抱起来都不费力气。她看向卫照,道:“你对他们多些关心。”
卫照眄视她一眼,凉凉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
南阳也不与她说话了,抱着卫姝朝前走,雪太大了,便是前面扫了,后面也会铺上一层,走得不小心就会摔一跤。
乐安牵着卫陵,两人慢慢地走着,卫照跟上南阳的脚步,将她二人抛了干净。
“皇后近日无事?”
“事情多呢,吵得我都头疼。”南阳轻叹,那些人非要她交出兵权,说后宫不该干预朝政。
卫照近日不管事了,甚至连朝堂都不去,与南阳见面的次数就更加少了,有的时候半月才会见上一次。她不管事,就空顶着右相的官衔,但皇室诸人对她不敢慢待。
就连扶桑对她也是愈发尊敬。
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彻底抛开朝堂,日日与孩子为伴。
南阳不同,卫照卸下后,手中的人脉都移交到她的手中,整日里忙得不得空闲,她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问卫照:“要不你娶妻?”
“娶妻做甚?”卫照懒洋洋地问她。
南阳答不出来了,细细想来,卫照娶妻好似是无用,嫁给卫相难不成一辈子守活寡?若是暴露女子身份,对方以此为要挟,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划算。
大人在前面走着,两个孩子在后面喋喋不休。
乐安牵着卫陵的手:“你今晚住宫里吧。”
卫陵摇首:“不成,我阿爹不会答应。”
乐安叹气:“她如果像皇后开明就好了,她就是古板了些。”
卫照忽而顿住脚步,回身幽幽看向两人,顷刻间,乐安脸色大变,卫陵走不动道了。
趴在南阳肩头上的卫姝捂住了嘴巴,笑得埋在了南阳的脖子上。
“走了。”南阳提醒卫照,“你这是养孩子还是教学生?”
“臣是想让他们早些自立罢了。”卫照抬脚脚步,跟上皇后的步伐。
南阳冷冷道:“他们那么早自立还要你有什么用,你就名义上过继吗?就连陛下都知晓该关爱孩子,你就这么躺平了不管吗?”
卫照无奈:“臣该怎么做?”
雪花落满头,几人不带伞就这么走着,南阳将卫姝交给卫照,“抱着。”
她牵着乐安慢慢地朝前走,卫照勉为其难地抱着卫姝,卫姝伏在她耳边问:“阿爹,你为何不娶妻?”
卫照艰难地叹了口气,“没有喜欢的。”
卫姝也跟着叹气,老气横秋道:“日后慢慢来吧。”
到了尚学阁,五人身上都落了雪,小的脱下外衣,钻进了有炭火的殿内,卫照去更衣,南阳则是折转回议政殿。
朝会后,雪落得更大了,朝臣撑伞离开,扶桑与南阳也慢慢地走回紫宸殿。
扶桑手中捧着暖炉,她畏寒,今日初来走动也是爱上雪景。
南阳说起了清晨的事情,扶桑没有意外,“本就是清冷的人,过继孩子也是为了香火。卫照是想着让孩子成为伴读,她退回卫府,将来有你,卫陵卫姝也不会太差。她将手中的人脉都给了你,你就注定着担负着责任。她是女子,在朝堂上待的时间不会太久。”
两人远离了议政殿,雪地上留了一连串的脚印,雪落在重重宫殿上,掩盖了住了原本的颜色。
两人肩上落满了雪花,青丝转白发,南阳蓦地笑了,“白头偕老,你我也算是过到了白头偕老。”
扶桑驻足,回身看向已渐模糊的议政殿,眸色深深,前世自己对权势渴望,如今当真做到了,没有身侧人在,自己还能撑得下去吗?
她笑了笑,迈开脚步继续走着,慢慢地收起朝政:“待过了年,那些人就不敢叫了。对他们,办法总是很多的。”
南阳笑笑不答,毕竟这些事情都是扶桑最拿手的,她从未感到害怕或者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