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接过钥匙,道:“你跑了怎么办?”
“你……”扶桑气极了。
重明悠闲地朝二楼客房走去,见她原地不动,只会回身揪着她走:“再不走,腿给你打断了。”
扶桑拨开她的手,自己愤恨不平地跟着她走。
小镇不算繁华,客房也算干净,重明习惯,然而扶桑却是第一回 住客栈。看到灰色的被子后都不敢靠近,比起明教那张玉床可差远了。
谁料重明告诉她:“你睡地上。”
扶桑:“……”孤是太女殿下。
车夫将车上的被子送了进来,重明随手丢在了地上,“打地铺。”
车上的被子也是粉色的,比起客栈的精致多了,扶桑也不再喊了,抱着被子问她:“不吃晚膳吗?”
“你还吃得下吗?”重明剜她一眼。
扶桑自己也想开了,肚子总是要填饱的,不然跑都没有力气跑,她点点头:“能。”
“本座吃糖吃饱了,你想吃什么自己找店家去要。”重明朝她摆摆手,自己先一步钻了被子里,好像下一刻就要睡着了。
扶桑也不敢再说话,自己推开门去找店家,简单要了两菜一汤,自己坐在大堂内等候。
大堂内灯火昏暗,店门大开,还能看见路上的行人,扶桑看着那两个行人后心生一计。
很快,饭菜就送了上来,扶桑自己确实吃不下,勉强吃了两口,注意到掌柜在柜台后面打算盘。算盘声噼啪作响,她咽了咽口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趁着掌柜不在意悄悄向门边挪动。
然后,一个箭步冲过去。
顺利跑了出来。
站在空阔无人的街道上,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先是躲进了角落里等待行人。
天色才刚黑没多久,路上时而有行人路过,她打听到了衙门的地方,抹黑找了过去。
太女失踪,并非是小事,想必各地都已在寻找了。
扶桑第一次单独出门,一路上左顾右盼,走了几个时辰才找到县衙。但她没有立即冲过去敲门,而是再一侧候着,等到天亮再去敲门。
她靠着墙角迷糊地睡了过去,忽而衙门内的有人出来了,朝外喊着:“谁、谁敲门。”
墙角上的人惊醒了,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到有人出来,自己立即走了过去。
门房的人见是一小姑娘,立即呵斥:“半夜不睡觉敲什么敲门,小心捉住你爹娘来打板子。”
对方凶神恶煞,扶桑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说道:“我要见你们大人。”
“你是谁啊,你说见就见吗?再不走送你进大牢,长得倒是端正,怎么脑子不好使。”门房的人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扶桑不死心,继续去拍打,拍到掌心发疼都没有人再开门。
就在她沮丧不已的时候,身后传来小声:“小殿下,你觉得你报上名讳,他们信你吗?就算他们信你了,护送你回京。本座就不会再将你捉回来吗?徒作挣扎,有用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扶桑蓦然回首,看着那身艳丽的衣裙,心里的委屈陡然涌了上来,愤恨、委屈、厌恶,她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到底要怎么样?要钱也可以给你,要权也可,你不放我走、你、你不怕我灭了你们的明教吗?”
“哭了呀?”重明惊叹一声,嘴里啧啧两下,意味深长道:“本座不过与你玩玩罢了,整日读书有什么用呢?你是未来的皇帝陛下,本座怎么敢欺负你了,擦干你的眼泪。你一哭,本座会心疼你,一心疼,指不定就毁了这座府衙。”
扶桑愣住了,“什么叫毁了这座府衙?”
“字面意思。”重明蹁跹而至,看着这座府衙,“本座想见见你的兄长,你说该用什么办法引出来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眼前这座府衙。
“你别乱来,我、我有办法,你将我消息传给他即可。”扶桑慌了神,她知晓魔尊的能力,她完全有能力毁了后面这座衙门。
重明细细想了会儿,道:“也可,本座断了一只手指头去给他,可好?”
“不、不成。”扶桑闻音色变。
重明问她:“那你说,该如何让他信你在本座手中?”
扶桑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忽而,重明攥住她的手,“小殿下,逃跑一事,该如何清算呢?”
扶桑更慌了,要解释,重明懒得理会,直接将人双手捆了起来,丢上马背,自己牵着马往回走。
重明话多,对扶桑话更是多,嘴里不住地念叨:“给你这么好的机会跑都跑不出去,还找衙门的人,长脑子了吗?衙门的人不信你赶走你就是好事,若是信了你,多少人恨不得杀了你,还能让你回京城?”
“猪头脑子、笨都笨死了,也不知你这个太女位置怎么来的,笨死了。”
“扶桑,日后别说你见过重尊,真是丢人。”
扶桑哑口无言,重明的话透着几分阴云诡异,确实,她是储君,身份尊贵,却也是许多人的眼中钉。
她老老实实地听了一路,也不顶嘴了,到了客栈外,重明又将她从马上拉了下来,像是牵着小猫小狗一般牵回了客房。
一路上也没有惊动其他人,回房后,重明就打了哈欠,指着地上铺好的地铺:“睡觉,懂吗?”
跑出去一趟,扶桑就乖巧了许多,点点头,将手上递给她:“解开。”
重明认命地给她解开,“再跑,本座就不管你了。”
扶桑没吭声,躺下、睡觉。
重明轻哼了一声,须臾后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地上的被子都是新的,一回都没有用过,不像她钻的被子,都不知睡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