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下的扶桑困得不行,身子摇摆,重明慢慢地伸手接着她。扶桑醒了,抬首看她一样,下一息,又闭上了眼睛。
这是发自内心的信任。
重明轻笑,缓缓地揽过她的身子,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入睡。
扶桑睡得香甜,而重明一夜未眠。
天色大亮,两人策马回城,重明自然是回客栈睡觉,扶桑想去街上看看。重明不愿伺候她,拨了车夫跟着她。
车夫是一妇人,功夫好,是明教护法,寻常人压根不能靠近她。
有她跟着,重明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觉。
扶桑沉浸在小城游走的欢喜中,一路走走停停,打酒喝,买糖吃,又去成衣铺子里买了两套男装,到天黑才回去。
回到客栈,她想回屋,有几人将她拦住,“教主在与人说话。”
扶桑不生气,而是在大堂里寻了座位坐下,等着回去。
明教的医术大师白命来了,重明懒洋洋地不愿应对,白命为林媚求情。
重明冷笑,“你们师兄妹几个感情深厚啊,本座也有些羡慕。白命,你为长兄,师弟犯错,也是你未曾管教好。自己尚且有罪,你还有脸替旁人求情?本座若是你,就回明教面壁思过,想想这些年自己在做什么,对明教可有功劳。再想想欧阳情这些年做了什么好事,林媚无知,你为长兄,也没有脑子吗?”
白命笔直地跪在床前,被训得发懵,自己也有错了?这些年来他沉迷医术,不问明教事,师弟师妹做什么,他是一概不知。
见他闷不吭声,重明发飙了,指着门口:“滚回明教面壁思过去。”
重尊素来霸道,白命这见求情无果,从地上爬起来就跑,双手攀上门栓,身后传来声音:“站住,你的红貂呢?”
“您怎么知晓徒儿有红貂?”白命心疼得皱眉,“那是徒儿刚……”
“刚什么刚,送来给本座玩几日,到时候再还给你就是了。”重明口吻依旧带着刁蛮。
白命长长地叹气,“徒儿回去取来给您。”
“快些去,本座等着。”
“是。”白命打开门,僵硬地迈出一步。
白命离开后,扶桑才被放进去,她提着吃的走进去,重明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闻声看向她,“浪回来了?”
扶桑将糖果子给她吃,“你生气了吗?”
“养子不孝,天天都得生气,不气。”重明接过糖吃了一块,“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对了,京城有信吗?”扶桑问。
“没有,快了,你自己出去玩几日,本座回一趟明教。”重明若有所思,明教内逆子逆女太多,若不及早处置,自己指不定又会上当。
不如这回回去都处决,省事!
“你还回来吗?”扶桑嘴里含着糖,抛开往日的仪态,迫不及待地询问。
重明没有在意她的语气,自己也没空与她说笑,便道:“回来,待扶良来了,就回来。你自己玩吧,本座拨几人给你使用,不会让你出事的。”
扶桑点点头,眼睛亮亮地,“你有银子吗?”
“没有。”重明没好气道,“本座穷得很,拿不出银子。”
扶桑不信,道:“你们明教那么大,怎么没有银子。我问你借,成不成?”
“借啊,那可以,借一两还一百两。”重明陡然发现商机。
扶桑呆了呆,“你怎么这样?”
重明不管,在不久将来,扶桑富可敌国,银子摆成山,用都用不完了。
“借你一千两?”她试问。
扶桑泄气了,“那我就得还你十万两,我、我就要一百两。”
“你也是小气,对自己都不对方。”重明轻叹,“你写欠条,写清楚欠本座一万两银子。”
“那也是被你逼的,取笔墨,孤写。”扶桑咬牙。
重明乐了,令人去办,自己悠悠看着她:“本座这么帮你,日后你怎么回报本座?”
“江湖上都是刀口舔血,不如归我大魏朝廷,孤给你们发俸禄,也算是有安稳的日子。”扶桑细想后回答,自己也有私心,明教诸人功夫极好,倘若归她麾下,也算是一支军队。
兵者,强权。
“你这算盘打得真响,不愧是你扶桑。”重明内心悸动,扶桑与自己就不是一路人,哪怕未经经过风霜,也是一精于算计的太女的。
她也没有应,明教内乱得很,自己疏于管教,如今得了机会,自该从上而下地管一管。
杀也好,放逐也罢,都需她亲自去办。
扶桑自信道:“你要相信孤,论打架,孤不如你,但这些事情,你远不如孤。跟着孤,你照旧可以过你的日子,每年俸禄都有上千两,逢年过节,还有赏赐,不比你这个明教教主差。”
“闭嘴,本座不想入朝。”重明不耐烦了,“你去玩,等回到京城,你也没时间去玩了。”
“你去哪里?”扶桑好奇。
重明说道:“去杀人。”
扶桑闻言没有害怕,眼中闪过犹豫,须臾后,她轻轻问重明:“你能带我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