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宫里出现刺客,襄王护驾被刺身亡的消息后,重明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就这么简单吗?
扶桑用十五年才能铲除的逆党,在老皇帝这里,就用了一夜?
她不能理解,更无法理解,而在这时,小扶桑欢欢喜喜地来寻她了。
明教有堂会,她离开的时候将地址留给了扶桑,扶桑很容易就找到她。不同于在明教的时候,扶桑着一身浅色系的裙裳,雅致干净。
重明依靠在美人榻上,扶桑带了许多礼物,还有宫里做的点心。重明不想吃了,先问襄王的事情。
扶桑告诉她:“他的兵权是我父皇赐予,他是臣,我父皇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重明笑话她:“那是你父皇为君有道,若是你,你有本事一夜除去他吗?”
“我是不成,我不过是东宫太女罢了,并无太多的权势。襄王再是猖狂,也不过是一王爷,就像我,父皇想要废我,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扶桑被嘲笑好,也没有生气,而是与她慢慢说道。
“我父皇为帝多年,臣下敬畏,百姓安乐。他是英明的君主,掌握权柄。倘若是我眼下亲政,再去动襄王,无异于以卵击石。这就是新君的弱处,所以父皇在最快的时间除去了心怀不轨的人。”
重明大致听明白了,老皇帝要死了,急着给扶桑铺路呢。
她问:“你阿爹是不是要死了。”
扶桑气得翻了白眼:“你阿爹才要死了。”
重明笑了:“我阿爹早就死了。”
扶桑想了想,认真与她说道:“我想请你入宫,就三月时间。”
重明听出另外一重意思,老皇帝就三月时间了,算一算时间,约莫着也快了。
三月时间不多,弹指一挥间罢了。
重明应下了,扶桑松了口气,说:“我上回与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不必了,你手中有兵,不缺这些。江湖人野惯了,极难收服,你不该在这上面浪费心思,你爹时间不多了,好好孝顺他去。”重明捏着自己的下巴,告诉她:“你有麻烦,本座会帮你,不需将明教编制入军。”
扶桑想不通,重明为何总是拒绝她,明明在帮她,偏偏总是拒绝。
好在有三月之期。
东宫殿宇多,扶桑一人居住,将重明请入东宫,算作有伴了。
重明有自己的作息时间,早起练武,再去吃早饭,吃过早饭,扶桑上朝回来了,扶桑就会跑着找她玩。
半个时辰后,扶桑再去议政殿。
东宫有独立的侍卫,千余人,重明午后睡过一觉就会去指点他们功夫,比起明教弟子,这些侍卫的功夫差极了。
重明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耐心,慢慢地说教,甚至主动演示。
一月时间,这些人对她就十分敬佩,而在这时,扶良的死讯传了回来,刚经历过一重打击的襄王府彻底一蹶不振了。
世子妃盛氏哭晕了过去,扶桑代表皇帝特地去探望,临走前不忘将重明拉着一起。
重明不大想去,扶桑却说:“路上有刺客该怎么办。”
一句话堵住了重明所有的退路,重明却懒洋洋地问她:“那个孩子叫什么?”
“扶宜?”扶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那个奶娃娃。
重明倾起身子,贴在扶桑耳畔,一股香甜的气息涌入鼻子,她深深吸了口气。
多熟悉的香气啊。
她说:“扶良头顶上的帽子不是黑色的。”
扶桑也聪明,当即就明白了:“是草地的颜色吗?”
重明笑了,扶桑立即抱着她的肩膀问:“是哪家的?”
重明说,她就信,对重明深信不疑。而重明呢,盯着她嫣红的唇角,想要去亲一亲,但是自己又克制住了。
她与扶桑,注定是没有机会的。
扶桑生得很是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姑娘。十四五岁,容貌倾城,每回入她的梦,便会激起春潮。她的心在乱跳,掌心贴着白嫩的肌肤,辗转而下……
清风朗月、几度梦回,然而,这些都过去了。
重明理智地拨开她的手,故作神秘,“不可说,你且注意些就是了。再者扶良都死了,管这些也无用。”
扶良一死,也没有扶骥了。
或许他不来这个世上,也是好事。
他活得太累了。
扶桑却笑得眉眼弯了,“我觉得挺有趣的。”
有趣?重明抬首看着她:“哪里有趣,你的心怎么变坏了。”
“他要杀我,我就看他的笑话,如何就是变坏了。当初他拆散盛氏的姻缘,我就说他不地道了,现在,也是活该。你与我说说是不是裴家的?”扶桑拉着她的手高高兴兴地询问。
她的脑子转动得太快了,重明想瞒都瞒不住,只好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也不晓得。”
她这般举止,扶桑一眼就明白了,并且确定是裴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