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孩子气地撇撇嘴,心中哀叹,也没有为难慕容环,打发她回京城继续探听消息。
按照扶桑的性子,这个时候不会立皇夫,别看她年岁小,可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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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登基三年未立皇夫,消息传到明教,恰好是冬日里。
重明赤脚在雪地上行走,不觉得冷,听到消息后,瞧了一眼,还是慕容环。
她就开始笑话慕容环了,“过了三年,怎地还是你传话呢?人该要努力些,堂主的位置不好吗?”
慕容环倒是笑了,道:“重尊不知属下已是堂主了吗?”
“这样啊……”重明恍惚,看着苍白的雪地,不断回想自己三年里在做什么,竟连京城这么大的变动都不知晓。
是自己老了吗?
与十八岁的姑娘相比,自己确实老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没有苍老的痕迹。
其实她不老,可比扶桑,却是老了。
她微微一笑,俯身抓了一把雪,朝着慕容环丢去:“回去吧,她若立皇夫便来,若是不立皇夫,你便不用来。”
慕容环依旧不明白重尊的意思,陛下是女子,立皇夫很正常,与明教也无关系啊。
她看着风华依旧的重尊,陡然明白了,重尊这是看上女帝了?
女帝是大魏之主,怎么会喜欢重尊呢?
没有可能的事情!她自己一琢磨,去找大祭司,选上几名弟子献给重尊。
有了新欢就会忘记旧爱,或许就不会惦记了。
两人一琢磨,选了几名貌美的女弟子送到重尊寝殿。
日日伺候的婢女陡然变了,都是更为漂亮的女子,婀娜多姿,都是年轻的,约莫十七八岁。
重明早上醒来就有些不对劲,这些婢女都是哪里来的?
她没敢动,也没有起床,不敢让她们碰自己。半晌后,大祭司匆匆赶来,见到重尊吓得躲在床上后也不由愣住了。
惦记女人,又不要女人。重尊这是为一个女人守身吗?
她忐忑地走上前问安。
重明指着面前貌美如花的婢女:“哪里来的,送回哪里,本座不需要她们伺候。”
大祭司笑了,“您不喜欢吗?”
“喜欢个屁……”重明罕见地说了粗话,“本座何时要过女人。”
大祭司说道:“可您惦记女人。属下无能,弄不来您喜欢的女人。”
重明眸光幽,隐着寒意,“本座有这么明显吗?”
大祭司嘴角抽了抽,没说话,日日惦记陛下有没有立皇夫,不明显吗?
她没敢说实话,朝着身后的婢女挥挥手,快些走。重尊明显不高兴了,但她什么都做不了,不免劝说道:“即将过年,年底会有祭祀,陛下会出宫,不如您去见一见?”
“本座不想见她。”重明面沉似水。
大祭司又纳闷,“为何?”
“本座见她就想做不好的事情,所以不如不见。”重明说了实话,只觉得窒息。
她只能想,什么都不能做。
空气里陡然安静下来。
大祭司也是女子,明白重尊口‘不好的事情’是什么意思,想想也是挺正常,爱了也会想那等事情。她抬眼,问重尊:“陛下就是您的那位小徒弟对吗?”
四年前,重尊带回来的小姑娘样貌好极了不说,通身透着勋贵的气质,一看就非常人。那时重尊护着,寸步不离,她就猜测出事情不简单了。
未曾想竟念了这么久。
大祭司看了重尊许久,哀叹道:“您还是打开心思吧。”
世间女子皆易得,唯独君主不可。明教不讲规矩,重尊所想,哪怕是位公主,她们都可尽力掳来,唯独君主不可。
大祭司愧疚得低首。
重明发笑,忽而闭上眼,泪水滚滚而落,告诉大祭司:“这就是距离。”
她们之间差距太远了,一人爱得单薄,两人互相爱,这种爱太难得了。
她很早就看透了,因此,当年果断离开。在她看来,扶桑是明君,岂可因她而耽误。
忽而之间,心里隐藏的东西破土而出,心痛如绞。
她扬首看着自己的属下,用力按住心口:“你为何要点破呢?”
让本座就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不好吗?
大祭司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情绪波动,重尊哭了?重尊性子好,哪怕刀剑穿过身子都不会哭,如今怎地就哭了呢。
重尊问她:“明明是一件隐秘的事情,你突然将那层窗户纸撕开了,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但是你可知没有忌惮,便会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