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只大手握住他的手,林荞一怔,看到沈靖西让人安心的沉稳笑容。
沈靖西为了让他放松故意调侃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紧张?”
林荞想到当初老沈总得知沈靖西和他闪婚后,连面都露过,还是湫湫生下后才回国一次,后来也是每年陆续回国或者让湫湫出国去陪二老一段时间。
林荞一直以来,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沈靖西也体贴地将他和沈家二老隔开,给彼此一个舒适的空间。可明天他和沈靖西就要举行一场正式的婚礼,沈家二老也突然首肯要回国,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湫湫也伸出一只小手握在林荞和沈靖西的大手上,笑嘻嘻道:“荞荞,你是不是怕爷爷啊?没事儿,我和爷爷关系可好了,我帮你搞定他。”
林荞一怔,抬头看着沈靖西和湫湫,反倒有点儿后知后觉地脸热起来,他微挺直身板,清了清嗓子,说:“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谁见过我怕过?”
湫湫和爸爸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晃着小脑袋,怀里还抱着他的小奶狗饭团。他举起饭团的小爪子,噘着小嘴给狗狗配音:“湫湫小主人,我害怕呀。等下爷爷看到我,会不会不喜欢我呀?”
湫湫又对饭团说:“你这么可怕这么漂亮这么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天底下就没有不喜欢我们家荞……饭团的人,放心吧!”
林荞被这小家伙的小剧场逗笑,转眼车子也开进了祖宅大门。
一路驱车进去,林荫繁茂,夏花灿烂,初夏的晨光从枝叶的中洒下,一路静谧,环境极好。
下了车,一路走进去,处处透着古朴自然,一步一景,很是讲究山水布局。
在沈老爷子身边的老管家前来接应,微笑得体地向他们点头:“少爷,孙少爷,林荞先生,里面请。”
林荞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要是喊他句“少夫人”,他可能会脚趾扣地,五雷轰顶。
沈靖西点了点头,喊了声“李叔。”
湫湫也甜甜地仰起小脑袋喊了声:“李爷爷好呀!你还是那么帅气哦!还有你喊我湫湫就好啦!说过很多遍了~”
李管家闻言笑了笑,“好,湫湫,你祖父祖母一直惦记着你,正在里面等着你呢。”
林荞握紧湫湫的小手向他点头致意,和沈靖西一同走进门去,这里面的装饰并没有林荞原本以为的那么地古朴,但一看就是个钟鸣鼎食之家,严谨而优雅,处处透着规矩感。
林荞不禁想到沈靖西那在VR世界里几近严苛地童年和少年时代。他暗自扭头悄悄瞥了眼沈靖西,却发现他比自己要放松许多。
走进去后,远远就看到正桌上坐着个看着面容冷峻保养得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气质斐然,看着身形高大的老帅哥,沈靖西有他几分相似,林荞不禁感叹,有钱人是真不会老啊!
再看他旁边那位,也是位温雅娴静的贵气美人,更是让人有种岁月从不败美人的感慨。
湫湫最先张开小手扑过去:“爷爷!奶奶!!湫湫想死你们啦!”
沈母连忙伸手将她朝思夜想的小宝贝湫湫抱起来,露出笑容:“湫湫,奶奶也想你,之前遇到那么可怕的事儿也不跟奶奶说一声,要吓死奶奶和你爷爷?”
湫湫听到这话转头去看一脸严肃的爷爷,嘿嘿一笑,从奶奶身上直接大胆地伸手爬到老沈总身上,开始卖萌大法:“爷爷抱抱!”
林荞都被湫湫这一系列动作给整懵了,湫湫这小崽崽平时可不会这么跟他们黏糊撒娇。
老沈总绷紧了脸,低头看一眼小孙子,冷哼了声:“听说你在学校里调皮捣蛋,经常惹是生非,都六岁了,还什么都不会……”话没说完,湫湫就已经爬到老沈总身上一把抱住他,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大口,“爷爷~~~湫湫还小嘛!”
老沈总乍一下被小孙子亲了,话说到一半就咽下了,最后看一眼这个玉雪聪明的小湫湫,还是伸手抱稳他,说:“还小,都六岁了,虚岁也七岁了吧?你爸在你这个时候……”
“啪叽!”湫湫再上前亲了一大口,“爷爷你还说!到底是不是回来给我过生日的?”他小眼睛骄矜地瞪着老沈总,小嘴巴嘟着,可爱得不行,也骄纵得厉害。一看就是一点儿都不怕面容严肃的老沈总。
林荞看得一愣一愣的,低声问旁边的沈靖西:“……这不会被打吧?”
结果话音刚落,老沈总就突然变了脸,仰头笑出声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湫湫的小脑袋瓜子点了点:“你啊,真是跟你爸小时候一模一样。”
湫湫嘿嘿笑出声来,搂着爷爷的脖子说:“可是爸爸说,你小时候对他可坏了,这也不给他玩,那也不给他玩……湫湫可不要这样!爷爷你要这么管着我,我就不要你当我爷爷了!”
老沈总闻言,略抬起眸子看向沈靖西,冷哼:“要不是我管着他,就他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现在早就废了。那我和你奶奶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退休?”
林荞听得也一乐,低声跟沈靖西幸灾乐祸:“原来是为了早点退休啊。”
沈靖西面带微笑地看着儿子湫湫:“学到了。”
湫湫一个冷颤,惊恐地看向爸爸,连忙高呼:“没有没有!你没学到!”
老沈总抬头看向沈靖西,目光再扫过他身边的林荞,微点了点头,说:“站着干什么?等下又跟湫湫告状,说我罚站你是吧?过来坐。”
沈靖西无奈好笑,搂着林荞走过去,在桌对面坐下,笑得不着五六,挑起俊眉:“哪敢啊,太上皇您老人家不开口,我哪敢儿坐。”
“哦?”沈母也笑着看向林荞,说:“你胆子大着呢,什么都有自己的主意,当初给你找了那么多门当户对的,说不要就不要,结果自己转头就……我们说了你成年后就不再管你,这也就算了,现在湫湫都快七岁了,你又给我们俩说,你要办婚礼。我差点以为你悄了摸地离婚,又给湫湫找个后妈或者后爸。”
林荞听得讪讪,没想到这位沈夫人看着娴静,这嘴巴也挺厉害啊。
沈靖西伸手揽在林荞肩膀上,直接将他往自己怀里搂,弄得林荞一惊,又佯装淡定,就听他说:“程序反了点,但人是对的就行。当年是觉得麻烦,懒得折腾,现在是觉得人生就这么一次,不能缺失,所以想给荞荞补上。我也不想让人觉得我轻慢他,您二老不来镇一镇场子,怎么表现得出我对林荞的重视呢?”
林荞被他这番话说得心中泛起涟漪,他注意到沈父沈母齐齐看向他的眼神,将昨晚反复打腹稿的话瞬间给全忘了。
他沉住一口气,陡然站了起来,对沈父沈母开口:“……爸,妈。我和沈靖西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能和你们正式见个面,说个话,我在这儿先为我作为小辈的不礼貌道个歉。”
湫湫听到这话连忙从爷爷怀里爬下来,站到一边。
林荞先认真鞠了躬,再抬头看向他们。
沈靖西也有些被林荞的举动惊到了:“荞荞……不用这样。”
“需要的,”林荞抬起头来,人也挺直了,目光明亮而坚定了许多,对沈父沈母说,“我的身世,相信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之前湫湫也好,沈靖西也好,也是皆然因为我而陷入险境。我知道您二老肯定会对此有怨言,但沈靖西能说服您们特地回国来参加我和沈靖西的婚礼,我很感谢。”
他笑了下,似乎也放松许多,说:“我和沈靖西确实开始得不那么明媚美好,甚至一度我都认为是一种对人生的妥协和将就,只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就得过且过地选择结婚。我承认,当初的决定过于草率,也很不负责任。但是沈靖西他很好,即便他当初在不爱我的情况下,也愿意尽到一个伴侣以及父亲的责任,我们虽然草率,但没有潦草。庆幸的是,湫湫也养得很好,他就像个小太阳,永远灿烂温暖。”湫湫跑到荞荞身边来,伸出小手拉住他的手。
沈父和沈母微抬眸,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他们儿子的伴侣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过于实诚地跟他们掏心掏肺地说话,心中略有些许地诧异,又感到满意和欣慰。想不到沈靖西误打误撞,还真能找到个不错的良人。
林荞握着湫湫的小手,说:“但是其实,沈靖西才是我的太阳,他真的很好,即便当初并不爱我,他也并没有对我这样突然缠上他,给他的人生找了个大麻烦的人冷漠置之,他把我当朋友,当亲人,当湫湫的另一位爸爸,也当做他的伴侣对待。他这么好的人,我就像守着一座宝藏,怎么可能不心动,不觊觎。”林荞笑了下,像是在自我嘲解。
“所以我喜欢他,然后越来越喜欢,喜欢到没法再骗我自己。喜欢到听到他一次次玩笑的表白会惊慌,会怀疑,也会窃喜。直到我发现,他成了除了湫湫以外,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人,甚至也许,和湫湫同样重要,他的爱意滚烫而诚挚,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也不差,我……”林荞转头看向听到他这番话完全怔住,紧紧握着湫湫另一只小手的沈靖西,莞尔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