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靳知寒能和楚曜顺利结婚,也多亏了楚明辉闯的祸。
那时,楚曜在一次商业活动中碰巧撞见了晕倒的靳老爷子,将他送往医院,还为靳老爷子输了血,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可惜结果并不好,靳老爷子被查出长了脑瘤,以他八十多岁的高龄,自然是没法承受开颅手术那么巨大的风险,只能保守治疗。
对于楚曜,靳老爷子分外得喜爱,吆喝着说要认他当干孙子。
而楚曜也隔三差五地跑到医院探望他,陪他聊天,为他带好吃的。
这是靳知寒拜托他的,他说爷爷存活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如果他有空的话,希望能多来陪陪他,因为他每次来,爷爷都会特别高兴。
楚曜陪靳老爷子度过了人生最后一段时光,在他预感自己要撒手人寰之际,他说自己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靳知寒,他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却还总是忙公务,如果可以,他希望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当时,楚曜以为靳老爷子是在说笑,没想到隔天靳知寒居然向他求了婚,他说他认为他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不想让爷爷带着遗憾离开,同时他也需要有个结婚对象让自己尽快稳定下来。
楚曜是从没想过结婚这回事的,他一直想当的都是不婚主义者,靳知寒向他求婚,说可以隐婚,之后的生活互不打扰,五年之后觉得不舒服直接离婚,他听了居然会觉得心动。
既能体验一下婚姻生活,还能有试错的机会,并且他的生活并不会被限制自由,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楚曜并没有立即做决定,他说他需要一段时间考虑。
巧的是,没过几天,他接到他爸打来的电话,他说自己欠了赌债被庄家追杀,不还钱的话要剁他的手,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将姥姥的老宅子给抵了出去。
楚曜尝试过和庄家那方交涉,说他愿意还钱,没想到对方变本加厉,几天之内金钱数额滚了几十倍,并且表示不会归还姥姥的宅子,说那只是利息。
姥姥的旧宅对楚曜来说至关重要。
无奈之下,楚曜只能将这件事情拜托给了靳知寒,却不想他仅用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搞定了,轻轻松松帮他把宅子拿了回来。
也就是在那一天,楚曜坚定了信念,也起了私心。
他在娱乐圈这种潜规则横行的地方,需要一个靠山,而靳知寒会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人不想往上爬,特别是楚曜这种在底层待烦的人,他不会让靳知寒帮他什么,但只要和他结了婚,他就会有底气。
可以说,楚曜同靳知寒结婚其实并非一时冲动,他也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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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楚明辉安排好看护之后,楚曜和靳知寒就离开了,他和父亲一如往常,还是没什么好聊的,两人说的话甚至还不如靳知寒和他聊的多。
从家里离开,楚曜接着导航去了他高中的母校,这个点分外热闹。
那三年,是他人生中最拼命的一段时光,因为他想让自己彻底摆脱现状,所以没日没夜地学习,只想考进一个好大学,出人头地。
如今过得如此优越的生活,是楚曜曾经不敢奢望的,他哪里敢设想自己成为一个大明星。
高中校门外的许多小吃铺子都开着门,那缕看不见的风把店里的香气从窗户带出来,钻进楚曜的鼻子里。
大片香樟树植于街道两侧,宽大的绿叶簇簇麻麻地压下来。
校门口的街道本来也不宽阔,被横穿乱岔的车辆一闹,拥挤得走不动道,街道上的行人脚步并不匆忙,彼此都是旧相识,能隐约听见他们相互问好的声音。
听着熟悉的乡音,望着熟悉的街景,楚曜的内心忽然有几分茫然。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抵触这里,如今想来,难道不是环境逼得他造就成今日的自己吗?
在高中母校门前的那条街走了一遭,后来,楚曜和靳知寒去了姥姥的小木屋。
黄昏的地平线隔断了城市与乡村,小木屋背靠青山,远远望去,家家户户飘出了炊烟,人间烟火气十足。
这房子自然是很破了,楚曜推开门,满眼荒凉与破落,他试图寻找姥姥存在过的痕迹,却发现脑海之中的记忆已经很淡很淡了。
“如果不是你,这间房子现在都不知道属于谁了。”楚曜感激地看了眼靳知寒,问他:“其实你猜到了吧?我那个时候是因为你帮了我,我才会同意和你结婚,我是不是特现实啊。”
“其实……”靳知寒停顿了下,“我那个时候以为你在跟谢奕辰赌气。”
楚曜愣了下,想到那段时间谢奕辰爆出的新闻,无奈又好笑。
“你怎么会往那个方面联想,我怎么可能为他牺牲自己的幸福。”
楚曜犹豫着该不该跟靳知寒聊这些,他们之间似乎还存在着一层模糊的窗户纸,或许应该直接戳破。
“如果让我实话实说,那个时候我同意跟你结婚完全是出于私心。”楚曜鼓起勇气开了口,“你也知道在娱乐圈这种大染缸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瞬间,我知道你在圈子里的势力,我想庇佑你这棵大树,让自己少点麻烦。”
靳知寒听完,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
他轻扯唇角,有些无奈笑了下,居然问:“抛去外在条件不谈,就不能有一点是为我这个人而心动的吗?”
楚曜目光闪躲了下,“你要这么说的话当然是有,你长那么帅,我作为正常男人也会有冲动啊。”
靳知寒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心满意足了,戏谑追问:“是什么冲动?”
“对帅哥的本能冲动。”楚曜模棱两可回答,反问他,“那你对我怎么看?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势利?”
“这难道是个贬义词吗?人作为在社会生存的动物,必备技能就是如何保护自己,你只是聪明地选择了合理的方式,并没有错。”
不管在任何时候,靳知寒对他说话都是一种鼓励的态度。
楚曜相信他的话应当是真心的,他整个人聊天的感觉就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
“可你有想过我会答应吗?”他继续追问。
“说实话,我当时觉得自己胜算很低,甚至还担心你会不会拿我当精神病对待。”靳知寒幽默说完,目光突然一下认真,“所以你能想到我听见你答应嫁给我时候的心情吗?那个时候我简直想吐外面飞奔跑十圈,向全世界宣布这件事情。”
“有这么激动?”楚曜表示怀疑,“你明明看起来很冷静,我没见到有一丝喜悦在你脸上出现。”
“那只能说明我演技好,我也怕被你看出来后,你就不愿意嫁我了。”靳知寒淡淡一笑,捏了下他的脸,“现在应该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