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董君白的,这点毋庸置疑,而现在,董君白也说他是我的。
我终于有资格委屈:“可你要立皇后了……”
董君白手托住我的脸,拇指摩挲,沉吟片刻,道:“我不想立皇后,我心里一直装着你,你难道还不清楚?但大臣们费了心思寻来的良家女,我也不能直接拒绝,总要看一看,做做样子,否则便伤了君臣之情,你说是不是?”
也是这么个道理,我仰头看着他的脸,注意到他眼下挂着两抹淡青,想来最近都没有睡好,他一定很累,我还给他添堵。
“你刚即位不久,很多事情,肯定要顾及朝臣们的意思,当皇帝也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我说。
他点头,以赞赏的目光看我:“枫儿体贴。”
我心里一动,伸手去抓他袖子,却抓住了他腰间一个软绵的小东西,摸着了一看,是青霭做的丑歪歪的艾草香囊。
“你竟然把这个随身系着?每天都带着吗?”香囊旁边就是一块上好羊脂玉玉佩,对比起来实在有些惨不忍睹,“青霭的手艺太差了。”
董君白:“是你妹妹亲手缝的,一片心意,偶尔会挂一下,若是你亲手缝的,我便年年岁岁都系在身上。”
我窘迫:“我不会这些……”
董君白:“那你会什么?”
我想了想道:“我会抓人,会杀人。”
董君白听到这话,无奈笑了一下:“哦,那怎么前些日子,还让温志业跑了呢?”
我一头雾水:“温志业?吏部文选郎中么?不是已经抓进诏狱了?”
抓住温志业那日我是说让刑部侍郎巩淳一个人把温志业带回来着,但实际上安排了人手暗中跟着他们,以防万一温志业真的逃脱,后来茅迁分明告诉我人已经顺利带回了诏狱。
董君白解释道:“我给你的命令是让你抓回温志业,从审讯到行刑全由你负责,可温志业在去法场的路上被人劫走了。”
我:“可审讯是北镇抚司的事……我,我以为把人抓回来就行……人被劫走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董君白拍拍我的头:“天气太热,你好不容易休沐,是我让他们瞒着你,总之人也已经跑了,不如让你好好休息这几日。”
他已经如此繁忙辛苦,我却不能好好为他分忧,我愧疚道:“是我没做好……”
“不用说这话,锦衣卫换了批新血,许多高手都没了,如今武艺最高的是你,能者多劳,你也辛苦。”董君白皱眉,很是忧虑的样子。
“我去把温志业抓回来,天涯海角,也抓他回来。”我主动道。
“不,”董君白却说,“一个温志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他已经离开中京城,隐去了踪迹,很难抓到,这几个月你也太累了,该好好休息,抓人的事交给其他人,给你个轻松的活儿吧。”
自我学成武艺,不是护卫就是抓人和杀人,如今竟有其他活儿让我干,我好奇:“什么活儿?”
董君白:“瀚王入京也有六七日,他府上高手众多,锦衣卫里挑不出合适的人去盯他,你的轻功最好,你去吧。”
第8章 总觉得这两个小丫头看起来有哪里不太对劲
“所以枫哥你根本没有说服皇兄别把我嫁给瀚王。”
董婵又在我家中做客,听我说完那天和董君白的对话之后,做了个结论。
我回忆了一下,内疚地承认:“好像是的。”
董婵沉默半晌,道:“罢了,我原以为求你帮忙会有一线生机,可大魏的公主哪儿能决定自己的婚事呢?他是故意岔开了你的话,怕太直接拒绝会驳你面子,看来我一定会嫁给瀚王不可了,他从前就喜欢掌控别人,现在当了皇帝,更是想如何就如何了,东厂、锦衣卫的爪牙遍布大魏,诏狱里冤魂……”
“公主!”青霭拿手帕捂住了董婵的嘴,董婵终于静了,唯有瓷白的脸上两行清泪往下流。
“不是的,公主,他是个好皇帝。”我说,“东厂和锦衣卫都是为了大魏江山稳定,为了能及时了解民情,诏狱里关进去的都是奸臣。”
青霭见董婵平静,拿开了手,用手帕印干她脸上泪痕。
董婵叹气,瘪了瘪嘴:“你只是他手里的一把刀,你不懂。”
我沉默不语。
“青霭你也不懂。”董婵又转头看着青霭。
青霭眨了眨眼睛,摇摇头。
“青霭我想喝荔枝汤。”董婵吸了吸鼻子,将头轻轻靠在青霭肩上。
青霭是这世上最好摆布的小丫头:“那我现在去给公主弄。”
“待会儿再弄,先让本公主虚弱地靠一会儿,我太可怜了。”董婵见我没给她办妥事,直接无视我,只和青霭说话了,“你近日有没有新得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同我分享分享。”
“有。”青霭起身从架子上拿下来一只木雕的镂空小兔子给董婵看,“里头能放一支短蜡烛,等入夜了点上蜡烛瞧更有意思。”
“这小兔子怪招人喜欢的。”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枫哥只是旁边的空气。
“欸?这底下怎么雕了个迁字?”董婵突然将小兔子的屁股朝上,问道。
青霭:“哦,这是茅迁雕了送给我的,公主你不说我还没认出这是个迁字呢。”
我:“???”
董婵:“茅迁?是何人?男人女人?”
我放下茶盏:“是看门的。”
董婵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