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这情形于我不利,我且战且退,身上很快受了些小的刀剑擦伤。
“问这话重要么?”懒汉冷笑,“卢青枫,往日|你残害忠良,今日也该你血债血偿!”
寻仇的实在是不稀奇,哪个锦衣卫都有仇家。
只是这么多人一起在中京城天子脚下埋伏我,这事还是头一次遇到。
不过这些人之中并没有高手,很快,我从包围里脱身出来,朝巷口跑去。
这时巷口拐进来一个十来岁的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一进巷子就停下脚步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我们一群人。
“快出去!刀剑不长眼!”我冲他喊。
那小乞丐却仍然站在原地像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
眨眼间我已到了他身前,身后是杀手无数紧追,我本着总之拉他一把是顺手的事,直接抓住他手臂就拉着一块走。
然而还没跑出巷口,忽然肚子一阵剧痛,有什么东西扎了进去。
我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正插在我的腹部,匕首的刀柄握在小乞丐手中。
第43章 我的肚子好痛
当锦衣卫这么些年,刀子自然不是没有挨过,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一来真没想到那么年纪小的一个乞丐也会使刀子。
二来,这一刀不知道捅了肚子里哪截肠子,伤口疼,伤口深处的肚子里也一阵剧痛。
我两眼发黑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上。
巷外路过的行人被肚子上扎着匕首的我吓着了,尖叫着四下跑开。
身后的杀手们追上我了,其中一人道:“把他的头割下来,拿回去上坟。”
“好主意!”众人皆赞同,小乞丐松开了匕首的手还在发颤,他退到一边,一个大人提着柄剑过来,“我来。”
我还想挣扎起身,却使不出力气了,匕首捅着的地方难言的剧痛却蔓延至全身,一瞬间,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浑身冒着冷汗,我烂泥似的摔在了地上。
“他是卢青枫,怎么可能被小家伙捅一匕首就这样了?小心他使诈。”有人提醒道。
“说的极是。”拿剑的人道,“而且也不能让他死得这么痛快。”
话音落,肩后骤然一阵剧痛,坚硬的铁剑从我肩后刺入,扎穿肩膀将我钉在了地上,血从肩上流出,浸湿我脸颊。
真疼,但我连喉咙也用不上力,只像条濒死的鱼般很轻地叫了一声,浑身只有手指头还有一丝力气,抠着地面染着我血的青砖。
“卢青枫,你为虎作伥替狗皇帝残害忠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横尸街头?”他冷笑着,他接过边上人递给他的剑,又一剑钉在了我小腿上,“你的头我们会带走,一具无头尸,你猜你妹妹会不会认得出你?你连收尸都没人给你收,只配被扔到乱葬岗喂野狗!”
我几乎要抽搐起来,使出了浑身的力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不,不要……青霭……”
“我们不会碰你妹妹,做坏事的是你,我们只杀有罪之人,和你们锦衣卫走狗不一样。”
他举起手里一把长刀,朝后一扬,刀锋闪耀着寒意,待长刀挥下来之际,便是我身首分离之时。
死在仇家手里这种结局不是没想过,但真没想过会是今天,会是现在,这太突然了,我毫无准备。我才刚见完董君白和他分开,他俊秀的侧脸还能清晰地在我眼前浮现,我原本正要回瀚王府,继续忍受雁长飞和他一起生活。
现在好了,再也不用去忍受雁长飞了。
我合上了眼,下一瞬,却听见巷口有人怒喝:“住手!!”
声音洪亮,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快而有力的脚步声,刀剑相撞的声音,来的都是习武的人。
是锦衣卫来了么?
我费力地想要撑开眼皮,却只能从一线缝隙里看见一双长靴出现在我面前。
“枫儿?!枫儿!!!”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嘶吼。
我听不出来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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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巷里青砖路上流淌着鲜红的血,刀剑散落一地,我趴在地上不能动弹,肩膀和腿都被钉住了,一动就疼,但最疼的还是肚子,里面像有千万把刀在扎,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咬。
我难受,却叫不出声。
一双干净的长靴出现在了视线里,我撑起眼皮朝上看,果然是董君白那张温柔俊雅的脸,他皱着眉一脸担忧:“枫儿,你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我努了努力,喉咙有声音了:“董君白……我的肚子……好……”
“什么?”董君白没有听清,侧过头将耳朵对着我。
我使着劲儿,带动浑身都疼,发出一个清晰的字:“痛……”
“哪儿痛?枫儿?哪儿痛?”忽然一个粗糙厚重的声音在旁边炸雷似的响了起来,“你聋了?没听见他说痛?!快给他用药!!有什么药都给他用上!!”
我睁开眼,周围事物清晰起来,我看见自己躺在瀚王府的卧房里,床边一个白山羊胡老头正抹着头上的汗道:“能用的药都已经用了,什么药都用上去岂不是更乱套?”
而山羊胡老头身后则站着雁长飞,他个头高,站在别人身后也不会被挡住,正皱着眉毛看着我,一双眼睛红得竟然像兔子,声音也发颤:“枫儿,你哪儿痛?能说得出来吗?或者用手指出来。”
我说不出话来,正好手是搭在肚子上的,我食指动了动,在撒了药粉的伤口周围点了点。
雁长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