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时就火大:“要真觉得他不错,你怎么不自己找个太监?”
雁长飞坐下来,想了想,诚恳道:“你要是个太监,我完全不介意。”
我:“……”
我认真看着他,火光映红他爬了满脸的大胡子,我脑瓜微微发疼,这人样都看不全乎,青霭是怎么看出来他像董君清的?而且记忆里的董君清皮肤很白,人也很斯文,雁长飞皮肤偏黑,很粗糙,而且吃相也很难看。
吃相难看的雁长飞转过头来,馕渣挂了些在胡子上,深邃的眼睛看着我:“怎么老看我?”
别说,好像眼睛是有一点儿像,但大眼睛都长这一个样,鼻子好像也有点儿像,但是高鼻子也都长这一个样啊。
就不知道被胡子挡住的地方像不像。
“你怎么了?”雁长飞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突然想起来个事:“你之前是不是说让我帮你刮胡子来着?待会儿帮你刮胡子吧。”
雁长飞一愣,继而慢慢将手里的馕吃完,然后说:“枫儿你看那边张闻和青霭在干嘛呢?不如咱们现在过去棒打鸳鸯吧。”
我遥遥看一眼,张闻和卢青蔼并肩坐在河边,朝河里扔石子,好像是张闻在教她一些隔空击物的技巧。
“我觉得他们没什么事,还是先给你刮胡子。”
“真不去管?万一生米煮成熟饭怎么办?”
“张闻一个太监,他煮不了饭。”我觉得非常奇怪,“不是你之前说让我帮你刮胡子吗?怎么现在这样顾左右而言他?雁长飞,你心里有什么鬼?”
雁长飞脸忽然就红了,站起身走了,留下一句话:“本王舍不得这胡子了还不行吗!”
第62章
天气冷,大家在树林里扎了帐篷,护卫们四五个挤一个帐篷,我和雁长飞睡一个,青霭和她的丫鬟的帐篷紧挨着我们的。
“张闻得和谁睡?”帐篷小,两个人的铺盖只能挨着,难以想象他们人多的帐篷该怎么睡。
“和护卫们一起。”雁长飞教训我,“太监也是男人,你别总对他阴阳怪气的,你以为他是自己想当太监的吗?”
我:“他肖想我妹妹,我还不能说他两句了?”
雁长飞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青霭已经是大姑娘了,在漠国,姑娘们的婚事全凭自己做主,喜欢谁就嫁给谁,你可以不喜欢张闻,但是也别把青霭管得太紧,否则她只会更逆反,等到了漠国,我给她物色一些好男儿整天围着她打转,看她会不会移情别恋,你看这样行不行?”
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张闻为你潜伏在大魏这么多年,你不怕张闻因这事怨你?”
雁长飞道:“他也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青霭,替青霭物色合适成亲的人呢。”
我冷哼:“他心里有数最好,算他还是个人。”
“嘶,”雁长飞忽然转了个身,黑暗中,我隐约感觉到他应该是面朝了我,“本王怎么觉着,离开中京城之后你话似乎变多了?”
我顺着他的话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
“早知道的话,该早把你带出来。”雁长飞两根手指突然伸到我脸上,夹了夹我脸颊上的肉。
这种感觉很奇怪,很不好,我不太高兴,于是也伸两根手指出来揪住了他的胡子:“明天给你刮胡子,卢某向来言而有信,答应了你的事就要做到。”
雁长飞:“疼,卢青枫,你松手!”
我不松:“明天刮不刮胡子?”
雁长飞语气阴阴的:“你松不松手?”
我:“不。”
雁长飞老牛似的一个吐吸,下一瞬整个人掀起被子猛地扑了过来,两手直掏我腋下。
实在是太卑鄙,我登时就坚持不住撒了手往旁边滚:“行了,我松手了!”
“晚了!”雁长飞两腿分开骑在我身上,阻拦了我往两边躲,两手仍是不住地挠我,“叫声哥哥才能放过你。”
“你做梦!”我竭力忍住不笑出声来,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开始反击。
雁长飞闷哼一声,捂住肚子:“怎么打人?!”
“你若不是欠打,我打你干什么?”我揪住他衣襟将他按倒在被子上,骑上去制住他,这回轮到我挠他了。
雁长飞是个比我还不经挠的,立马服软:“我认输,别挠了!”
我:“晚了!”
雁长飞不停地笑:“别挠了,好枫儿,饶了哥哥吧!”
我:“……”这是什么话,听起来好恶心。
我一拳打在他眼眶上,笑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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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晴天,冬日暖洋洋照在身上,让赶路人能稍微抵抗住凌冽的寒风。
中午停下来吃了些东西,稍事休整,又继续上路,黄昏时分停下来,没有河,但此处落雪,也就不愁没水喝。
张闻抓了条冬眠的蛇烤了拿过来给我们吃,大概是离开了中京城不需要再做身份伪装,身上原先的小厮服换成了更适合骑马的护卫装,前胸后背覆有薄甲也适合万一遇袭参与战斗。
这一路他总是很沉默,今天也一样,给了东西就走,颀长身影在飘雪中渐渐模糊。
“张闻这样瞧着倒是没多像个太监。”我道。